.黑,半月如轮。
西北风把柳枝吹得丝绦摇动,落----悠的走了很长时间,为了防止滚动,宝林感觉自己的身上,被踩上了一只大脚,力量很重,如同山岳,贴着车底板,宝林努力的翻着眼皮,他试图从麻袋的缝隙看看车厢里的情形,看看有没有脱身的机会,夜色本来就黑,有着车蓬的车厢更黑,影影绰绰间,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靠在车厢两侧高大的身影,和一束束闪着咄咄凶光,杀气逼人的眼睛。
天啊!西城的白脸什么
了如此悍猛的兄弟?!
汽车至少开了有三个小时,后来的路很不好走,颠簸得厉害,宝林感觉他的骨头架子都快要被颠散了,最后停了下来,有几个人跳下车去,象拖死猪一样,拖走了其他几名和自己同样命运的兄弟,还有人要拖他,这时旁边有一个人插话道:“陆哥说,不能全杀了,要留一个活命的。”
也就是说,我可以活命?!宝林觉得自己的身子,一下子轻快了许多,汗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他意识到,刚才被拖下去的那几名兄弟,恐怕都要被处死,陆哥?陆哥是谁?没听说过白脸的手下,还有姓陆的这一号啊?!
此处,是一个荒芜的山脚,杂草丛生,在天空半轮弯月的照耀下,有着说不尽的萧瑟,唯一的声响,便是从远处林间传来的枭鸟鸣叫,悠远深长,但同时又让人毛骨悚然。
陆野坐在东风汽车的驾驶室里,静静的抽着烟,烟头明灭,如生命之循环,他的眸中,闪动着清亮的光华。
凌伟指挥着刘宾、王向东、拐七、海斌四个人,把五条装在麻袋里,拼命扭动的身躯扔在地上,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铁锨一阵狂拍猛砍,热火朝天的样子,就象是在拍地上的蛆虫,有西瓜破裂的声音传出,直到五条麻袋都往外沁出鲜血,不再有生命**的迹象为止。
一脚,将麻袋踹入早已挖好的三米深坑中,然后填土,一会就把土坑给填平了,再拍拍实,在表面划拉几下,洒上草皮落叶,任谁都看不出来,这里是埋葬了五条壮汉的坟墓。
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安子的这五名铁杆兄弟,将永远的被记录在失踪档案之中。
凌伟用手电筒照了照,又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疏漏,便走过来向陆野报告道:“陆哥,好了!”
陆野点了点头,从座位旁边拿出一套崭新的军装,递给凌伟,同时说道:“你把这套军装拿去,明天上午,给那个叫宝林的换上,记住了,劫完囚车,就把他干掉,打死他的时候,垫着空的塑料桶,这样枪声才不会传出去太远,同时多开几枪,要从不同的角度开枪,给人造成是在激斗中,被乱枪打死的假象。”
上午十点,卢沟桥看守所内,牢房的铁门轰鸣撞击,哗啦作响,刺耳惊心。
听到这声音,所有犯人的汗毛都炸立了起来,一个个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兔子。
四名荷枪实弹的狱警为一小组,挨个牢房叫号提押犯人,每名犯人一出来,便被带上了大号的手铐、脚镣,然后领着走出通道,宣读《死刑犯人通知书》。
有的犯人在被押出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正常的提审呢,等听完《死刑犯人通知书》,当时就不行了,眼睛翻白,浑身大汗淋漓,双腿发软,似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这时候,就需要两名身强力壮的狱警架着他,才能把他送上死囚车里,然后狱警把镣铐的锁链,和囚车上的铁架固定在一起。
安子是第十四个被叫到名字的囚犯,他表现出来了身为顽主的硬汉风采,在听完通知书后,除了脸色变白了一些,整个人显得更阴冷以外,到也没有其它的异常,他是自己走入死囚车中坐好,从容的举止,显得视死如归。
上车后,他用眼角扫了一下,和坐在他对面的那名死囚的眸光相撞,一触即分,两人都在瞬间明白,对方是同伙,伍豪没有骗他,安子的心,一下子安定许多。
十五名死囚全部羁押到位,一名狱警跑到囚车前方,向并肩站立的监押科正科长郭明江、副科长伍豪举手敬礼,报告道:“提押犯人完毕,请领导检查。”
与狼腰熊臂的伍豪相比,四十多岁的监押科正科长郭明江,瘦弱的就象是逃荒的难民,淡黄色的脸上,老是流露着和蔼笑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热情而亲切,可伍豪却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利用自己的身份,向犯人索要钱财,听说还有胁迫犯人的家属出卖**,供他淫猥的行为。
伍豪撇了一眼郭明江,眸中不引人注意的闪过一抹杀气,说道:“老郭,我去检查犯人,你去发动吉普车,今天这趟红差,咱们俩一起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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