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还有居住过人的样子,一应用具齐全,只是宫女们不知都去哪儿了。t
冷奕勋带着绯云往后殿去,让绯云奇怪的是,畅春楼的后殿竟然是倚山而建,高大的树木葱笼茂盛,将整个后殿遮住。
这里夏天应该是很阴凉的。
其实按照规制,一个美人是没有资格当一宫之主的。
刘美人可能是七皇子生母的缘故吧。
不但是一宫之主,殿里装湟虽不见得有多华贵,倒也精致实用。
从用具摆设来看,被烧毁的后殿应该是刘美人生前的寝宫,偏房里还摆着收拾好的箱笼,有几件被烧着的衣服零乱的落在地上,看衣服款式和质地,可判断是刘美人生前穿过的。
寝殿里还有半张被烧毁的床并没有抬出去,绯云抬头仰望屋顶,盖明瓦处有个很大的破洞,似乎是被什么重物从上头砸破。
横梁也有烧灼的痕迹。
“雷击当时,刘美人是睡在床上的么?”绯云自言自语道:“如果是睡在床上的话,她就算是不死,也会受伤,可她身上根本就没有烧伤的痕迹,一点也没有。”
见冷奕勋没理她,她又弯腰看床下,总觉得这场火起得莫明,如果是雷击,首先损毁的该是屋顶和房梁,不会只是在明瓦处正好破一个大洞。
还有,如果火是自上而下的话,那首先烧着的也该是床帐和被子,而这张床,从毁损的状况看,反倒是床脚和床板横柱烧毁得更严重,火热分明就是从下而上的……
越看越觉得怪异,回头正想与冷奕勋商量,却见绯色一闪,那人又纵身跃起,直接从屋顶破洞中飞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绯云一个人,她细细地查看着,不想遗漏任何的蛛丝蚂迹。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一个童稚却略显威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绯云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竟是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孩,那孩子一张白晰的粉脸正紧繃着,乌溜溜的大眼里满是怒色。
从穿着上看,他的身份应该非富及贵,又大约六七岁的年纪,只是板着脸实在显得太老成,一点也不象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给七殿下请安。”绯云素来就对小正太没抵御力,何况是装小大人的小正太,越发觉得又萌又可爱。
“你认得本宫?”小正太半挑眉,眼里露出敬惕之色。
“您穿着绣三爪金龙的玉袍,头戴玉冠,这个时候还来畅春殿,不是七殿下又是谁?”绯云笑着说道,只是这孩子自称本宫,莫非皇上已封他为太子了?
“有点眼色。”小正太冷冷道:“不过,你不该来这里。”
说着,手一挥,一个高大的人影闪现。
“把她给本宫扔到……”小正太正要命令暗卫,突然就住了嘴,抬头看着屋顶。
绯云依他目光看过去,只见绯色长袍之人潇洒的自破洞中坠下,轻盈矫健。
看清来人,小正太红唇一瘪,乌黑的大眼里立马就蓄满泪水,哪里还有刚才小大人的模样。
“勋哥哥。”扑进他的怀里,伤心伤意地哭了起来。
这孩子肯定唱过川剧,变脸术练得炉火纯清。
冷奕勋似乎也很喜欢他,将他抱起来,一只手拿帕子替他试泪,声音也是出奇的柔暖:“别哭,再哭就丑了。”
“不哭也没勋哥哥好看。”小正太连声音都变得清脆起来,完全就是个不喑世事的天真孩子模样。
“想你娘了么?”冷奕勋将他放下,又看了绯云一眼,见她一切正常,问道。
“勋哥哥,我娘她……她睡了好久,我怎么叫也叫不醒她,她是不是不喜欢硕儿了。”说起刘美人,小正太哭得很伤心,一副无助又迷茫的样子,让人闻之心酸。
“她怎么会不要硕儿,她只是……只是病了……”柔声哄着小正太的冷奕勋让绯云瞪大了双眼,这么温柔善良,还是她那个毒舌傲娇的主子么?
“她是谁?她好丑。”小正太突然指着绯云道。
冷奕勋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她是我的丫头,你也觉得她很丑?”
“是啊,又丑又笨,可是长得好象我娘,勋哥哥,你把她送给我好不好?”小正太吸着鼻子说道。
“你是说你娘又丑又笨吗?”绯云真想给小正太一个板栗子才好。
“她不能给你,我还有用呢。”冷奕勋见绯云气得嘴都歪了,笑容更加明朗。
“哦,勋哥哥,我在找我娘的玉佩,我娘很喜欢的玉佩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到吗?”小正太也不坚持,乖巧地说道。
冷奕勋皱眉,没说话。
“那是姑太太送给她的,我娘小时候是在姑太太家长大的,那是她的及笄礼,娘以前很喜欢,我想留下来做个念想。怎么就不见了呢?”小正太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是说,那块玉佩是柱国公夫人送给她的及笄礼?”冷奕勋诧异地问。
“是啊,我娘是这么说的。”小正太自他怀里挣出来,“勋哥哥你能帮我找到么?”
那块玉佩是很重要的物证,绯云原以为应该可由它解开刘美人腹中胎儿之迷的,怎么会只是个及笄礼,还是柱国公夫人送的。
柱国公是淑贵妃的娘家,正是姓左的。
如此倒正好解释,为何玉佩上刻着个左字。
“是不是一块半月形的玉佩?我倒是见着了一块,不过,作为证物交给刑部了,你可以找刑部的人要。”正当绯云以为冷奕勋会将玉佩还给小正太时,他却如此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