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将神经崩得紧紧的温老爹,温绍轩的目光从珍月公主的身上移开,深邃的黑眸掠过一抹暗光,转瞬即逝。
“哎——”
“爹,别恼了。”温绍云将手搭在温相的肩上,扶着他坐回椅子上,一双眼睛随着宓妃的移动而移动。
棋盘之上,落错一子,尚还有毁一步棋的机会,可她命令既以下达,宓妃也只差三五几步就进入阵中,局面已然失控,不再是珍月公主想收回命令就能收回的。
她已经下达了死命令,要他们在阵中伺机夺取宓妃的性命,现如今箭在弦上,根本就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就像下棋一样,既以落子,又怎可再收回?
温宓妃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赏梅宴上。
冷静下来之后,珍月公主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她一定是疯了才会下达那样的命令。
冲动是魔鬼,会引人犯罪,一步就踏进深渊而不得自拔。
“温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乃帼国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是也。”
朝臣们见皇上都装作没听见,没瞧见,那他们还着急紧张个毛线,一个个的都精明得很,果断的低下头摆弄桌上的酒杯,又或者跟自己身边的人低声交谈,反正就是不抬头,也不准备将自己的目光挪向三国使臣的方向。
他要不是皇帝,指不定温相连他也要警告一番,爱女如命的温老爹,宣帝表示惹不起,他躲。
假装不经意的移开视线,避开拓跋迟和南宫立轩投向自己的眼神,宣帝就当没看到,他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实在是不想扫到温相的台风尾。
温老爹的枪口直接就对准了他们,想也没想那些带着警告意味的话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吐露了出来,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这不,温相那怒火一上头,顾着君臣之礼,皇上那是不能骂的,但北狼国和梦箩国的两位皇子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
凡事只要不牵扯到温宓妃,那么对温相而言都好说好说,一旦牵扯到温宓妃,那铁定是要触犯到温相怒火的。
与温老爹同朝为官的大人们曾经一直以为温相脾气很好,温相处事老道圆滑,温相不会发怒,直到郑国公府世子当众提出退婚,逼得温相的宝贝女儿不堪受辱上吊自杀,至此,众位大人们第一次亲身感受到了温相的怒火。
梦箩国的三皇子又如何,他说话不客气又怎么着,莫不还能跟他吵闹或是动手,这个男人温相瞧不上眼,另外一个男人温相同样也瞧不上眼,遂冷着声道:“本相也希望大皇子牢牢记着你刚才说的话,不然妃儿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本相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尤其是这两个乱七八糟的男人竟然还明目张胆打他女儿的主意,当他是死的不成。
宣帝说的那些维护看重宓妃的话,也仅仅只是让温相心中的火气消了那么小小的冰山一角而已,身为臣子他有火不能冲着皇上发,难不成对着别人还不能?
谁的女儿谁心疼,他的宝贝女儿哪怕就是伤了一根手指头,他这心里也不好受。
“三皇子的话,本相现在可是记下了,倘若本相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休怪本相找你拼命。”心中怒火难消的温相,往日脸上和煦的笑容早就没了,变得阴沉而严肃。
早就站好队的大臣们纵使心下惊疑不定,倒也瞧出了几分门道,但他们已是不能再重新选择阵营,中立派与保皇党老神在在,任朝堂风云变幻都影响不到他们,唯有那些个左右摇摆不动之人,稍有风吹草动,他们便草木皆兵,如临大敌。
一时间,广场上的大臣们面上不显分毫,可那翻涌的思绪,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刺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飘忽不定好不闹腾,也着实惊出他们一身的冷汗。
果然,寒王在皇上的心里永远都是最不能动的那一个。
思来想去,皇上明着贬寒王是假,暗地里护寒王才是真。
看来近些年来皇上明面上是在疏远寒王,冷落寒王,其实心里最看重的到底还是寒王,不然皇上难不成还真喜欢宓妃,真把她当女儿疼不成?
皇上待宓妃尤为特别,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寒王。
四国皇帝对药王谷都要礼让三分没错,但却用不着讨好药王谷。
另一方面他们却又不得不怀疑,宓妃究竟是否真的入了皇上的眼,得了皇上的青睐,又或者皇上待宓妃好又格外的看重宓妃,是怀着讨好药王谷的目的?
而金凤国的文武百官,他们一方面觉得皇上说这些话是为了安抚温相,毕竟温相是纯臣,是忠实的保皇党,一旦温相因此事而与皇上互生了嫌隙,于江山社稷不利,将打破前朝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平衡;
好比三皇子,珍月公主等人,他们听了宣帝的话,一个个都觉得看到了宓妃这个人所能代表的价值。
“以温小姐的聪慧,即便破不了阵,想来也会保护好自身安全的。”不同的人,看待问题的角度截然不同,品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不同。
一走神儿,心思就飞远,满脑子幻想泡沫的拓跋迟似乎全然忘记了温家三兄弟提出的三个要求,也忘了宓妃不要二手货,不要破鞋的宣言,兀自想得美美的。
若真能求得此女,何愁大事不成。
彻底认识到宓妃的价值的之后,拓跋迟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