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零丁忽然顿了顿——元易清人呢?他怎么没来?
他不由看向燕三白,燕三白给他使了个眼色,目光落在元直身上。零丁凭着这段时间勉强建立起来的一点默契,明白了他的意思,拍拍泊叶的肩让他看好这里别出事,然后飞快的转身离去。
零丁很快到了祀北街,却没看到元易清。留在附近监守的官差告诉他,元易清去了文府,因为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所以就没有报告。
可零丁联想到王府门前的事,却体会到了别的意思。
而此时此刻,文府。
元易清猓倔强的,像一棵挺立的松柏,一动不动。
四周鸦雀无声,他好像被人遗忘在这里,却不肯退去。
良久,书房里终是传来一阵叹息,一双枯瘦的手推开了房门,苍老的面容看着这个往日里他最疼爱的学生,道:“你就非要如此倔强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小月姑娘注定与你缘尽于此,你又何必执着?”
元易清没有反驳,而是深深的鞠了一躬,“请老师成全!”
元易清的老师,是曾在翰林院任职的文海成,乃朝中元老,去年才刚致仕。
文海成见他依旧坚持,终于心软,“罢了罢了,我就随你走一遭吧。”
闻言,元易清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顿时流露出喜色,他赶紧上前搀扶住年迈的老师,像文府外走。
走?走去哪里?当然是洛阳王府。
昨夜元易清躺在床上想了整整一夜,想起那碗热饭,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些什么。于是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四处奔走,他无法挽回已经酿成的惨剧,但他可以试图救回还活着的人!
零丁站在街角看到两人从文府出来,顿时了然,心里不禁佩服起来——元易清倒不像那些读书读傻了的,重情义,而且还有些头脑。
他决定先一步赶回王府把这个消息告诉燕三白,哪知一回头,一张放大了的脸霍然出现在眼前。
“王爷!”零丁差点没被他吓死。
“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丹凤眼瞥过去,李晏拿折扇挡着半张脸,“你马上回王府去拖住他们。”
零丁不解,“王爷你不回去吗?”
李晏没有回答,一道声音却从他背后响起,“因为我们还有事情要办。”
零丁就看到又一个头从李晏背后探出来,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大侠你们吓鬼呢!
“总而言之,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李晏拍拍零丁的肩,话音刚落,他跟燕三白两个人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独留下零丁一人,在风中凌乱。
凌乱过后,回头遥望。
夫子学生,已然远去。
零丁大惊,拔腿狂奔。
心有戚戚,我命何苦。
…………
另一边,燕三白和李晏再次来到了祀北街。一个垂着手,一个摇着扇,步履从容,走进一条巷弄,看看前后无人,翻墙!
衣摆荡起微风,两人顺利进入元家。这其中,尤以李晏的动作最为娴熟。
“你去这边,我去那边。”燕三白说着,两人极有效率的分头行动。
元家老仆正在院中打扫,忽的,一阵微风袭来,地上的枯枝落叶被吹起,他回头看了看——哪儿来的风啊?
不过他没看出什么来,很快又低头专心的打扫。
燕三白轻阖房门,仔细打量着这间小月居住的屋子。屋子里很整洁,靠窗有个梳妆台,看木头的成色,应该是新做的。这屋子里很多东西都是新的,可见元家对小月真的不错。
燕三白仔细查看着,动动耳朵,动动鼻子,甚至连床底下都掀开来看了。
最后他又坐到梳妆台前,打开妆匣,脑海中浮现出小月的脸,想象着现在是她坐在这里。
对,她会拿起梳子梳头,拿胭脂来掩盖眉宇间的病色,她会在这里花很长时间,因为这是在她情郎家里。
燕三白修长的手指一一拿过那些胭脂和首饰,还把胭脂盒子给打开了,凑在鼻尖闻了闻。那姿态优雅,举止从容,从背影看真像个曼妙女子一般。
他微微笑着,嗯,很淡雅怡情的香。
屋外,李晏走过,透过窗缝看进来,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他……干什么呢?
燕三白看完厢房,又转身去别的屋子看,最后兜兜转转竟然来到了厨房。他办事细致,当然是连厨房都不会放过的,于是四下又细细打量了一遍。
最后,他打开碗橱,嗯,里面有一碗肉片,一碗青菜,一小碟酸豆角,还有一盘鱼,都吃了一半多,看来是剩菜,燕三白这样想着。
“饿了?”背后却忽然传来声音。燕三白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他道:“在下只是在查案。”
李晏耸耸肩,“我那边没发现什么,你呢?”
“有一点灵感,但不具体,还需细想。”燕三白没有瞒着,伸手关了橱门,“我想我得去探望一下小月。”
“吃了饭再去罢。”
燕三白愣了愣,随即点点头。
两人重又翻墙出去,在街上吃了碗李晏最爱的馄饨,然后李晏回王府见文海成,燕三白去牢房见小月。
彼时已经是晚上了,燕三白踏着月光走进昏暗的牢房里,狱卒点着火把给他带路,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燕三白就看到了关着小月的牢房。由于事先关照过,小月是单独被关着的,狱卒一路跟燕三白交代情况,据他说,小月被关进来之后就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