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的正午,何生弯低腰将担着两个木桶的水倒入稻田里,水一泼下去,很快就没入了土地只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他拧紧眉头,大颗的汗珠滚滚的落下来,沾染在嘴边能尝到一丝丝咸味,何生用汗巾子随意抹了下脸,他望着层层叠叠的干瘪稻穗,漆黑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愁容……
略微休息了片刻,何生继续挑起木桶,往远处的河边去。这条河叫鱼水河,顾名思义,鱼多,水深,很是养育了一番土地的百姓。
可如今鱼水河的河水水位下沉了有一丈深,河水褪去的地方铺满了细沙,细沙吸收了阳光的热量,脚踩在上面滚烫滚烫,何生脚上只有一双草鞋,鞋底已经磨坏,是时候再编一双草鞋了。
担着木桶往河边去的,不仅是何生一个人,大都是下西村的村民,连续两个月未有一丝雨水,眼看着抽穗的稻田一点点干涸,这些脸靠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几乎都心急如焚的夜夜不成眠……
迎面走来一位粗壮的汉子,他光着膀子,头上冒着大汗,此时见了何生,开口道:“何生,怎还担着呢?不回去吃了再来?”
“多浇几趟地再回去罢。”何生给自己灌了几口水,做了一天体力活,哪里会不饿,其实他肚子早饿得狠了,饿过了头,反倒不觉饿了。
“唉……”那壮汉摇了摇头,一步一步往自家地里去。
张惜花是个新婚的小媳妇,刚嫁了何生没几天,此时,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很多记忆,又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思维。
有那么一瞬间,张惜花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脑子里面只模糊知道一个事实,她前几天刚成亲,她的丈夫是一个叫何生的二十一岁汉子。
混混沌沌了好一会儿,张惜花的记忆才逐渐明朗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很久之前就时常犯头疼,奇怪的是整颗脑袋经过刚才剧烈的沸腾后,那些疼痛的症状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甚至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以后再不会头疼了。
“老大媳妇,你是要饿死你汉子?老大既然没回来午饭,你愣着作甚?还不给你汉子送饭去!”苍老但有劲的女声,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妇说的,她正在屋前的树荫下打络子,老妇眼睛不太好使,每用手搓一下,就又要仔细辨识一遍再搓。
“知道了,娘,我就去。”
张惜花轻轻挪着步子走进灶房,灶台里的火已经熄灭,但天热的原因,还是有一种闷热,惜花先是给自己捣了口水喝,掀开锅盖,里面盛着浅浅的一锅稀粥,说是稀粥,还是抬举了,这粥里真的是要在水里找米粒,半天都见不到一颗。
上了两次茅房,其实她刚喝下的粥,早就消化了,张惜花忍着喝一口的yù_wàng,拿了洗干净的陶罐子把锅里的粥全部倒进去,灶边放着火钳子,她用火钳子扒拉掉草木灰,里面埋着两颗拳头大小的烤红薯。
这烤红薯是何曾氏留着给外出做活的男人吃的,像她这样子干不了粗活的媳妇子只能喝几碗清水稀粥。
烤红薯有一股焦香,闻着都令人食欲大开。张惜花抱着还有余热的红薯狠狠吸了一口气后,才拿了竹篮子将红薯连同陶罐子一起装进去。
灶房里还有一点子焦糖,凭着记忆她知道是上次小姑何元元生了一场病,婆婆何曾氏买了给小姑补身子。
这天太热了,穿着厚重的粗布麻衣简直像是泡在湿湿的衣襟里,在屋子里呆着的人就已经受不了,何况是外出干活的男人们。
汗出多了,盐分流失快,很容易中暑气,体弱者血压低甚至会晕厥,张惜花脑子里面突然冒出这种想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懂这些,因婆婆年纪大了,轻易饮不得生水,故而何家的灶房边常年会温着装热水的陶罐子。
她拿了水皮袋子掐了一点焦糖进去,然后倒了热水,使劲摇晃了一下让焦糖尽量融化了。待会也好给丈夫何生补充体力。
做完这一切,张惜花戴着斗笠,挎着篮子往下坑那块田地的方向走去,下坑这边的田地离着河水远,天气一干旱,就很容易断水,为了庄稼丰收,只能人工担水浇地。她丈夫何生已经连续浇了好几天了。
除了洞|房花烛那一夜,何生狠狠的折腾了她几回,之后每个夜晚他洗漱完一躺在床上就睡死过去,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做其他的。
张惜花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隐隐觉得失落。每每听着耳边丈夫的呼吸声,她就忍不住往何生怀里钻,脑子里面浮现着那一晚鸳鸯交颈的回影……
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张惜花脸红心跳的四下瞄了一遍,发现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那晚她并不舒服,下面反而撕裂般的疼,一直到今天她走路都要轻轻岔开双腿,粗糙的布衣摩擦着那儿的肌肤,使得她愈加不舒服。这些隐秘事,张惜花不知该何如启口,也没有人可以述说,她只得憋在心里。
张惜花像所有古代农妇一般,嫁了汉,成了他的人,满心满眼里就只有自己的丈夫,丈夫就是她们的天。
虽然脑子里的记忆时断时续,张惜花还是明白,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做那档子事,是夫妻间显示亲密的方式,她很乐意让丈夫对自己更亲密。
张惜花来到自家田地时,何生刚好担了水回来,因天热,他也脱了衣裳,露着膀子,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呼吸间那腱子肉一跳一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