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持续了很长时间,以铁门完全打开后静止下来而终止。
故渊第一个从水里探出脑袋,两只眼睛贼溜溜地扫了一眼四周,向着水下大喊:“没事了。”然后也不管水下的人听没听见,率先游向岸边。
傅雪琛揽住云楚的腰,浮出水面,亦是向岸上靠去。
“来,手给我。”故渊蹲在地面上,浑身湿哒哒的,一只手向云楚伸出。
对方的表情依旧有些呆滞,但十分听话。她是那种即使处于极度伤心中也会保持一定理智的人,更分得清,现在什么比较重要。
三人先后上了岸。
傅雪琛微微叹了口气,“进去吧。”另外两人点点头,此时的气氛比较低迷,谁也没有再说话。
女子的发髻早已凌乱,长长的青丝披在背上,滴着水,宽大的袍子此刻因为滴着水贴着主人的身体,随着她的走动而剧烈的晃动,云楚的身体如今还没张开,此时给人一种出水芙蓉一般的味道,轻尘而又超脱,让在场的两个人生生地移开了目光。
随着他们的走进,铁门开始重新合上。
踏入门内的一刹那,云楚忍不住回头,然而,入目的,是一片荒芜的白,门的背面,什么都没有。
“闫翔……”
云楚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好。”故渊故意走慢了几步,落在她的后面,恰巧与对方在一条线上。傅雪琛看在眼里,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深沉,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铁门之后竟是一个极阴之地,广阔望不见尽头,刚刚进来的时候感觉不到,可是随着时间的延长,他们走得越远,便会有更多的寒雾散在四周,直到完全看不见前方的路。t/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自己,居然看不到任何东西。唯一感觉到的是周围还存在那个人暖暖的体温,可是渐渐的,什么也没有了,天上地下,犹如孤身一人处于迷雾之中。
故渊四下寻找着,“闫翔,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这里,故渊,无双?”
“这里、这里、故渊、故渊,无双,无双……”
每一个人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 ,根本辨不清方向,室内的回音盖过了主人原来的声音,混乱无比。
“这个变态的地方。”故渊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决定先往回走,可是他忘了现在的情况,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谈何找回去的路。
他转身,向前大步流星地走着,忽然撞在了一个人上,“闫翔?”他惊喜的回过头,然而,在隐约看清楚对方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另外,云楚和傅雪琛两个人都很聪明地选择待在原地没有移动,他们知道原来三个人的距离并不远,随便走动更容易迷失方向,他们都宁可在原地用什么东西延长自己手的距离挥舞来碰到对方,也不愿花费多余的力气到处乱走。
“无双?”这次云楚放聪明地没有大声喊,虽然她的声音一出口仿佛又被什么莫名的力量分散到四面八方 ,但至少内容能听清楚了。
“我在。”傅雪琛温润的声音亦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找不到你。”
“再等等,我回来找你。”
“这雾会散吗?”
“还不清楚。”
“无双,我们真的不能走回头路吗?”
“阿楚……”
“我还是舍不得,你说我出去以后可不可以再回来一次,把墨杀拿回来。”
傅雪琛知道,即使重新回来一次,也未必能走到这里,御辞的路并不只有一条,而是错综复杂,这次因为云楚的血液阴差阳错地走了这条路,下一次,就不知道会到哪里了。可是听着女子的声音,他却舍不得拒绝:“可以,我陪你回来。”
“谢谢你。”云楚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傅雪琛总是耐心地回应着,纵容着,其实她知道,她只是怕这种孤身一人的感觉,迫切的 需要一个人来安慰,哪怕声音也好。可是她终究没有告诉他墨杀的来历,也没有提到那个送给她墨杀的人。
傅雪琛听着云楚絮絮叨叨地说话,忽而,有些舍不得这样的时光。
常言道:锦衣玉食,左拥右抱,才是身为一个贵公子的幸福时光,殊不知,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笑,听着对方说这话,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 那一刻,才是最美的时光。
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场烟雾只持续了一个时辰便与他们告别了。
人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两人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般,全身湿淋淋的,原本已经是落汤鸡了,现在更甚。
“无双。”云楚眉开眼笑,情不自禁地扑进了傅雪琛的怀抱。
苏锦年说过,她唯一的弱点就是孤独,可是,有弱点才更像一个人不是吗?
傅雪琛张开手臂将她揽入怀中,眸色温和。
“我还以为我至少要等上一天一夜呢!”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云楚吐吐粉舌,从傅雪琛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对了,故渊呢?怎么没看到他?”
“……”
“这个笨蛋该不是走回去了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楚还是很了解故渊的,虽然对方如今非敌非友,但她不免还是有些担心,“无双,你说这里不能走回头路,故渊会不会出问题?”
“……”傅雪琛低吟,“你不要太小看他,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远远超出我们的想像。”
“……”云楚抿了抿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