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气?
老子气得一肚子,她还有起床气?慕容候气得肚子痛,怒气冲冲往秋风院来。
“这个丫头名叫玉竹。”身后传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李管家弱弱的声音,他正俯在那个小厮耳边低声说话。
六小姐那三个丫头,就只有玉竹厚道和善,看着好欺负,其实也是刀子心肠,狠起来比那两个面目乖张的还要狠。
慕容候回身瞪李管家一眼,这回李管家忙跟上,恭敬侍立在慕容候身侧。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来到秋风院,慕容嫣已梳洗完毕正在用早膳。
“你这不孝女……”慕容候是真气疯了,指着慕容嫣怒喝,“我怎么就养了你这逆女……”
“候爷有话好好说。”赤芍灵芝上前来,看似安慰,实质是把慕容候驾出院子。
“反了你们。”慕容候更加怒不可遏,什么时候连个丫头也敢来欺负他,“你这不孝女……”
慕容嫣眼角都没抬一下。
“候爷,请问您能不能换个新鲜的骂?”赤芍寒着小脸站在慕容候面前,恨恨注视着慕容候。那寒着的小脸,与慕容嫣如出一辙。
慕容候抬手就要给赤芍一巴掌。
慕容嫣忽地抬起手来,手中的筷子如箭一样向慕容候穿过来。
“啊”的一声,院子里响起梅夫人的尖叫声。
慕容候又惊又怕,吓得立在原地呆若木鸡。
她竟敢弑父!她竟敢弑父!
还是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眼前。他是她老子哟!她怎能如此不孝。
在所有人集体石化中,筷子擦过慕容候的手臂射入李管家的左臂。
李管家哀叫一声,他已经躲得够开了,怎么还中招了。
幸好不是!幸好不是!梅夫人拍拍胸口,一颗心这才从喉根放回肚子里。她是真怕慕容嫣弑父,这样慕容嫣一辈子就完了。
“反了你!你这混帐东西!”慕容候惊魂未定,颤魏魏地站直身子。
“你、你竟敢谋杀亲父……来人,速速拖这个不忠不孝的贱婢出去打死了事。”冯夫人看着一阵心悸,只敢怒喝,不敢近前。
“打死?我这人就是死,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慕容嫣站起身子冷冷看着她,那清凉的眸子,如一汪深隧的寒潭,透着深不见底的冷意。
冯夫人吓得不知不觉躲到梅夫人身后,此时此刻,她觉得候爷也是不安全的。
梅夫人大声道:“你们哪只眼见六小姐对候爷不敬了?六小姐是要惩罚失职的李管家。”
“她明明是想杀父。”冯夫人也大声喝道。
“嫣儿明明没有。”梅夫人也大声喊。
眼看着两个夫人又争吵起来,慕容候头痛地喝道:“给要本候闭嘴。”
两人乖乖闭上嘴。
“你竟敢……”慕容候颤抖指着慕容嫣,似乎又悲伤又愤怒。
“这个罪名我可承担不起。”慕容嫣冷笑一声,“众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我可有伤你一分一毫?”
顶多吓吓而已。
慕容候抬起臂膀看看,连擦过的衣角都完好无损,伤是没伤,不过吓去半条老命。
他还来不及指责慕容嫣,又听她道:“慕容氏好歹也是个诗礼簪缨之族,父亲一大早叫一群小厮来女儿的闺房,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父亲亲手教训女儿的丫头,我也是第一次听。传出去我还用做人吗?”
慕容候老脸一红,这确实是有违礼法。后宅之事,原该由冯夫人管理,只是冯夫人与慕容嫣不对盘,慕容候又一时情急,才忘却规矩。听到慕容嫣后一句又气愤难当,她还怕丢人吗?
“这是你许逆为父谋杀为父的理由吗?”慕容候怒喝。
“你不是活生生立在我面前吗?”慕容嫣挑眉看他一眼,已经坐下来慢条斯理喝粥。
慕容候气得浑身发抖,突然觉得用尽力气的一拳打在棉花上,天下有他这般窝囊的老子吗?
“昨夜的事,是你做的?”慕容候的断喝声在气定神闲的慕容嫣面前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是我!”慕容嫣淡淡道。
“你这个丧门星,你不知道任家我们得罪不起吗?”慕容候暴跳如雷,横眉竖喝,“那是将军府!手握重兵的将军府!他们可以将我们慕容氏连根拔起。”
慕容嫣抬头冷冷看着他。
“所以,我就要任由他非礼是不是?”她唇角泛着嘲讽的笑意,慕容嫣还是死了的好,不然该多伤心啊!
一句反问,让慕容候哑口无言。
“别人非礼你的女儿,你不恼,反而恼自己的女儿不乖乖被别人非礼,候爷,你真是天下第一奇葩的父亲。做父亲做到你这个份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我佩服,佩服佩服。”
慕容嫣若无其事地说话,语气平和没一丝起伏,唇边一直挂着风轻云淡笑意。
赤芍灵芝看着一阵心痛,玉竹早忍不住泪水哗啦啦流了一地。
凌锦静静伏在墙头,看着阳光下那抹毫不在意的笑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早来了,将慕容府这清早的热闹看了个够。
从五岁起生母瑾妃死后,凌锦对亲情便百念灰冷,如今看到慕容嫣唇角那抹没心没肺的笑意,却依然刺痛他的心。
没有人不在乎最亲近的人对自己的无情抛弃。
难怪她变得这么冷漠,看看这些人是怎么对待她的。
只有被深深伤害过的人,才会变得如此冷漠疏离,性情怪癖。只有真正被伤到的人,才会用自己的满不在乎掩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