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吴家老小,目送着吴挺被送上断头台。
被侩子手按压着跪在断头台前时,吴挺目光黯淡,注意到自己的家人都在监斩台上的时候,他的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转瞬之后,当他目光扫过看台,注意到那里站着一对十分面熟的男女时,瞬间眼神里升腾出火焰,几乎能够被瞬间点燃,就仿佛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恶鬼一般。
然而,不管眼神再可怖,终究被侩子手的黑色布罩结束了一切。
吴家人是眼瞅着那个侩子手将手中的布袋给吴挺套上的,紧接着吴挺的头按无情的按在台柱之上。
这一瞬间,吴昌盛心如死灰,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没有希望。若说上次吴挺受伤那次,老头儿还可以勉强保持冷静,那么这次他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侩子手手起刀落,刷的一声,被套着黑色布袋的人头如同圆球儿在断头台上翻滚了好几圈儿最终被另外一名侩子手用脚给踢得停住了。
场下边,前来看热闹的人中,责难声突然四起,闹得整个监斩台周围如同菜市场。
言语之中,大多是对吴家人的攻击之语。
好容易将斩头的过程看完了,吴家人下台的时候几乎腿软,在所有人的声讨之中各自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像吴挺这样的有罪之人,吴家既然都赶来这里监理了,自然不敢当着百姓和所有人的面儿给他收尸,而这样被处斩的人,下场就只有一个,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是目送着两个侩子手毫不客气的将吴挺那头和身体托着下了断头台,紧接着上了一辆马车,朝着那熟悉的方向而去后,才走下监斩台的。好巧不巧,他就在姚青鸾和肖广暮所站的旁边顿住了脚步。“没想到,姚小姐和广暮也来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样合得来?竟到了出双入对的地步?”
当昨夜肖广暮跟姚青鸾说,今儿要陪着她一同来这里看斩头的时候。姚青鸾也很是惊讶,甚至她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这个问题跟肖广暮说了好几遍。两人都深知,今儿若是一同来这里,将意味着什么。但肖广暮也是个执拗的,他显然就是想通过这次机会。将自己的立场摆明了。
很显然,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因为现在太子说话时,看向肖广暮的眼神满是防备和仇视。
虽然并非南昌侯嫡子本尊,但肖广暮心中清楚,这些年南昌侯嫡子跟诸位皇子一同成长,不管是太子还是其他皇子,对肖广暮都是有感情的。即便如此,皇家的孩子始终跟旁的不同,小时候或许在一同玩耍。但成人之后,他们注定反目,注定要归到不同的支持者身后,走向陌路。
“殿下言重了,我跟姚小姐不过碰巧遇上,正好赶上姚小姐的马车在路上被袭,所以便乘了我的马车一同过来了。”
“哦?是吗?”可是报信的人明明就说,马车被袭的时候,肖广暮就已经坐在姚青鸾马车之上了!太子心中通透,面上却装作信了肖广暮的样子。
“今儿能够在这里看到太子。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姚青鸾插话道。
太子瞅了姚青鸾一眼,知道她是想讲话题转移开,“哦?是吗?吴挺被公开处斩,这本就是大事儿。我过来看一看也是应该的。”
“原就听闻太子殿下心系国家,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对于吴挺这样故意输给敌国以求荣华的人来说,这样的结果……旁人都说还是太便宜他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当吴挺被处决的圣旨公告天下之后。他从小到大的各种负面消息就以迅雷的速度在京都街头巷尾传开了。人们自动过滤掉了这位曾经威风八面少年将军二十来年的优秀和成绩,而只把目光放到他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百姓的点子上。于是乎,吴挺卖国求荣,吴挺在军中作威作福等等消息便便不整个京都了。
有的或许是好事者凌空杜撰的,有些却并非那样。
不管如何,现在人已去,所有的信息都成为过去。太子看着面前的姚青鸾,虽然被她的话刺痛了,但还要装作丝毫不被影响的样子。“府中还有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就先拿告辞了,说起来,广暮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太子府坐坐了,不知今日可有空闲?”
这就是邀请的意思了。
肖广暮看了眼姚青鸾,随即又看向太子,微笑点头,“当然。”
将马车分给姚青鸾,肖广暮则坐上了太子的马车,两人分头走向了各自的方向。
一路回府,碧桐都很是担心的模样,但看着自家小姐似乎压根儿没在意,碧桐好奇道,“小姐,您不担心公子吗?”
“原来你坐立难安的,是在为广暮担心啊?用不着的,太子是公然带着他回去的,若广暮出了什么事儿,只能太子对其负责,他堂堂一国之储君,不会做出这么不冷静不理智的事儿。所以,广暮不会有什么事情。”
碧桐长长舒了一口气,“早知道这样,奴婢也不会担心了。”
吴家一行人回到府中,大门被关上的瞬间,哭声顿时四起。
吴昌盛看着面前抽噎着的所有人冷着脸吼道,“有什么脸面在这儿哭泣?自己没有能力,被人欺负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脸哭?”
“父亲,大家憋了一路都不敢出半点声音,只因为这一道都是在旁人的非议和质疑中走过来的。如今,终于到家了,您老就让大家哭一哭吧……”说话的人是吴家夫人,也就是吴挺的亲娘。失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