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无尽的委屈涌上心头,茹萱按捺不住内心的难过,将脸伏在双膝上,呜呜咽咽地哭。
世其站在一旁,看着茹萱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只是原地来回的踱步。
哭了好一阵子,茹萱的哭声才渐渐地小了下来,频率也渐渐放低,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红肿着双眼,看着惠明湖波光粼粼的水面。
“喏,擦一擦吧。”世其递上一张月白色的帕子。
“谢谢。”茹萱脸色一红,接了过来。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现在的模样肯定丑死了。
接过帕子,茹萱小心地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和脸颊处还未干掉的泪水。
帕子是丝质的,很柔软,带着一点点松竹的清香味,触到脸上,如春风拂面般,说不出的享受。帕子的一角,拿墨绿色的丝线绣了一簇竹叶,精致无比。
如此好的帕子,拿来擦鼻涕,还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看着已经被弄得脏兮兮的帕子,茹萱不好意思还给世其,而是握在手中,局促地说道:“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世其淡淡的笑笑,说道:“最好,是等你心情好的时间,再还给我。”
暖暖的笑,柔软的话,听的茹萱心里一颤,低下了头。
世其只当她还为巧慧的事情伤心,索性在茹萱旁边席地而坐,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伤心的。”
“为何?”茹萱抬了头,表示不解。
被最亲近的朋友误解,对于任何人而言,应该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你们不是一路人。”世其给了一个最简单的回答。
茹萱沉默,再次低下了头。
她和巧慧是同乡,出身很相似,年龄又相仿,所以才合得来,能说到一起去,玩到一起去。
只是,巧慧的性子和追求,的的确确和茹萱是不同,可以说,完全相反。
巧慧是个要面子且张扬的,她想着在宫中如何的出人头地,享受“上等人”的生活,所以在拼了命地往上爬。
而茹萱,只想着本本分分,尽量的少招惹事端,安安全全的出宫。
所以,两个人,注定是不能长远的。
“恩。”想了片刻,茹萱认同的点了点头。
“并且……”世其顿了顿,看了看茹萱,小心地说道:“你,有些事情,的确是做错了。”
“是么……”茹萱苦笑。
她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这话,若是旁人说的,她肯定就不会听,也就世其说的,茹萱才愿意听一听:“你说说看。”
“其实倒也不算是做错,只是关心太过。”世其摸了摸鼻子,瞧着茹萱落寞无比的神情,换了个说法。
“怎讲?”茹萱还是头一次听说,关心太过也是错。
“你看,你想护得自己与巧慧周全,能平平安安的出宫,所以老实本分地做事,甚至也想让巧慧安分一些,不要到处去惹事生非,对吧。”世其认真的说道。
“是的。”茹萱点点头:“可是,安安分分,是没有错的。”
“安安分分是没有错,只是巧慧不想安分,她只想着出人头地,处心积虑地往上爬,你所谓的安安分分,只能限制她,所以,她会产生怨恨。就像一只雄鹰,你为了怕它飞出去受伤,就为它打造了一只铁笼子,保护它的安全,可是,雄鹰就是雄鹰,它只愿出去飞。这个笼子越坚固,就越成为它实现愿望的阻碍。”世其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和巧慧,也是这个道理,你越是为她着想,越是想护得她周全,她就越怨恨你。”
就像是当代的教育一样么,家长违背孩子的意愿,让孩子照着家长认为对的想法去做,结果事与愿违,孩子的叛逆心越来越重,甚至于家长产生难以化解的矛盾。
茹萱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她所认为是对的事情,为巧慧好的想法,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味地让巧慧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而已,甚至在巧慧看来,茹萱是在限制她,打压她。
毕竟,人是一种有思想的高级动物,是有自主意识的,不会一味地按照旁人的思想去做。
或许,也亦如世其所说,笼子对雄鹰是一种阻碍,一种伤害,而她的所作所为,或许对于巧慧,是另一种伤害。
“原来,我错的如此厉害。”泪水再次涌了上来,茹萱哽咽。
“有些错,是可以弥补的。”世其轻轻地拍了拍茹萱的肩膀,轻声安慰:“你为她着想,对她的关心是没有错的,只是关心太过了而已。”
“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茹萱顺手将眼角的泪甩去,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她的确是明白该怎么去做了,该如何对别人表达她的好意,表达她的关心。
“恩。”世其浅笑。
拨云见日,他亦是开心的。
看着世其笑,茹萱也笑,笑的一片灿烂。
同时,茹萱也觉得羞愧万分。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接受着现代教育思想的青年,思想居然还没有一个封建社会的太监先进,做错了事,自己浑然不觉,还要让旁人指点一番,实在是有些丢脸了。
那些个穿越过来的前辈们,哪个不是显得智商爆表,狂甩别人几条街?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事态好像就不太一样了呢?
一想到这里,茹萱的脸便微微的发红。
世其看到脸红的茹萱,突然停了笑声,定定地看着茹萱的脸,目不转睛。
被世其火辣的眼光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