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糊涂啊!”柴子轩一把甩开茹萱的手,道:“你此时快些走,兴许便没有太多的麻烦。”
“哥哥不必担心,我方才已见了忠王,他说皇上并不想要哥哥的性命。而且小妹已经劝了十七娘带云若姐姐先行离去,哥哥放心。”茹萱哭着说道。
柴子轩脸色一沉。
皇上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
可是,他实在是为难,更不可做到。
而且,赵家的人,当真便轻易能放过柴家的人吗?
就算他解散了琰圭堂,皇上又会轻易放过琰圭堂上下?
这便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最怕的便是他答应了,仍不能保全琰圭堂上下,更是背负上千古的骂名。
“小妹年纪尚轻,许多事,你不明白。”柴子轩黯然说道,话语中心酸意味满满。
“小妹如何不明白哥哥心中的担哥觉得还有路可走吗?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哥哥去了,怕是琰圭堂也不复存在了。”茹萱抹干了眼泪,道。
柴子轩心中一动。
茹萱的话在理,且是事实。
若是他不在了,琰圭堂群龙无首不说,更是成为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随时便可被除去。
到那时候,不是鱼死网破,而是以卵击石,没有半分的回转可能。
可是……
柴子轩仍不能立刻点头答应。
“哥哥,小妹知道哥哥身上责任重大,可现在即便是反宋反赵,又能如何?哥哥可愿拥兵为王?”茹萱反问道。
柴子轩摇摇头,苦涩道:“大哥从未想过皇位一事。”
“既然大哥不想皇位,又何苦非要与赵家人为敌?若是当今皇上不在,赵家人不在,自然会有其他人做皇帝,届时,那些人该对你我如何?当真会奉为坐上宾客?”茹萱接着问道。
哪里会奉上什么坐上宾客,恐怕会立刻将柴家人灭门才对。
床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个道理,千古不变。
柴子轩自然是明白。
赵家人肯让柴家存活至今,也算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了。
可是,祖父与父亲……
就算国恨可既往不咎,但家仇又如何能算?
柴子轩缓缓说道:“小妹,国仇不说,家恨该如何说?难道就这么轻松一带而过,也一同既往不咎么?”
“小妹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祖父、父亲与叔父之死,当真是因为赵家之人?小妹记得,我们有四个叔父,若是赵家想将柴氏一族置于死地而后快的话,又岂能容得我们存活至今?这其中是否有了其他的误会?至于姑姑,哥哥可曾想过,是否是先帝为姑姑着想,保护她们母女二人,所以才养在宫外,让她们避免宫阙争斗?”茹萱皱着眉,反问道。
柴子轩当下一愣。
这些,他从未想过。
“小妹,你切莫让忠王哄骗了你去。”柴子轩缓缓说道。
茹萱摇摇头,黯然道:“他从未与我说过这些,这些不过是小妹的一些揣测罢了。大哥不要怪小妹执意如此,小妹只是认为凡事不能偏信偏听,不能以一己之愿去评判事情的原委,凡事需有证据,去了解事实真相,才可断定始末。”
柴子轩沉默。
他从未调查过,他亦从未听父亲说过祖父死时到底是何种情况。
他只知道,他从小便从父亲那里听来了这些话,灌输了这些的思想,从此便只信了这些,只以为赵家便是他毕生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便要铲除。
所以他今生最大的愿望与任务便是视赵家如死敌。
所以,他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
“哥哥,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你今日被皇上降罪没了性命,那小妹我是否也要再走上哥哥的路子,从此以赵家为敌?”茹萱此时已是泣不成声。
柴子轩一愣,脸色黯然。
复仇之路,每一步都走的那么难,每一天都过的那么煎熬,这样的日子,他真的是过的够了,他真的不想,自己的妹妹也过上这样的生活。
他,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柴子轩叹了一口气,最终狠了狠心,道:“小妹,大哥知道该怎么办了。”
茹萱总算是放下心来。
“哥哥若是想通了,小妹便安心了,小妹真怕哥哥一意孤行。”茹萱破涕为笑,将脸上的泪珠抹干净。
柴子轩心中也是一阵的轻松。
片刻之后,柴子轩问道:“小妹方才,是见了忠王?”
“是。”茹萱点头答道。
“忠王是天下绝好的男儿,小妹你一定要珍惜,切莫放了他走。”柴子轩突然说道。
茹萱当下一愣。
哥哥平时似乎总是视忠王如死敌一般,即便是见了面之后也总是冷言冷语的讥讽一番,今日怎的突然说这种话出来?
但仔细一想,哥哥平日不喜忠王,无外乎是因为他是赵家人的缘故,若是与赵家没了嫌隙,怕是也就没有了不顺眼这一说了。
“放心吧,哥哥,小妹明白。”茹萱点点头答应道。
“小妹并不明白。”柴子轩摇摇头,接着说道:“今日在狩猎场,大哥事迹败露,一时竟有了轻生的念头,忠王他为了救大哥,竟是徒手抓住了大哥的长剑,这才受了伤……”
“他还说,只因大哥是你的大哥,所以他才愿意以断手之险护得大哥周全,此等好男儿,的确是世间罕有,大哥佩服,也不会再干涉你与他之间的事情。一切,皆以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