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孟太医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向各位请安问好。
当然,整个过程中,孟太医都未曾看胡才人一眼,只有在孟太医问完安起身的一瞬间,孟太医瞟到胡才人正红着眼瞪着自己,慌忙低下了头去。
见孟太医不敢直视自己,胡才人越发的紧张起来。
“孟太医,烦劳你将胡才人有孕一事,向皇上与本宫说个清楚。”常昭仪说道,声音听起来不容置疑。
“是,娘娘。”孟太医答道,伸出袖子微微擦拭了一下额头。
片刻之后,孟太医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一个清清楚楚。
包括胡才人是如何隐瞒皇上假孕一事,如何陷害尚美人,以及胡才人前前后后都给了他什么好处,要求他守口如瓶的,全部都抖了出来。
皇上坐直了身子,脸色发青。
胡才人低了头,整个人瑟瑟发抖。
事迹败落,已是没了可挽回的可能性。
“皇上,您看……”听完了孟太医的讲述,常昭仪侧了侧身子,问道。
一直未曾说话的皇上,看了胡才人许久,才动了动唇,问道:“胡才人,此事,当真是你所为?”
胡才人心中一惊,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张口承认?
断断不可……
矢口否认,又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可能。
胡才人顿时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往前跪走了两步,到了皇上面前,哀哀的说道:“皇上,嫔妾一时糊涂,但嫔妾并不是有心想害尚美人,嫔妾只是……”
“够了!”皇上呵斥道,打断了胡才人的话。
胡才人与常昭仪均是吓了一跳,尤其是胡才人,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朕以后。不想再看见你!传令下去,胡才人欺君罔上,假孕争宠,后陷害尚美人。致使尚美人蒙受不白之冤,着降胡才人为宫女,遣往浣衣局!”皇上红着眼睛,喝道。
两颗眼泪落了下来,胡才人顿时面如死灰。
不。不可以,不可以再回浣衣局。
她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怎么可能再想回去?
那里,有那么多捧高踩低之人,昔日曾对那些人冷嘲热讽的,若是再回去,岂不是要让她们看够了笑话?
胡才人跪在地上,连连求情:“皇上,皇上,嫔妾知错了。求皇上饶过嫔妾,饶过嫔妾一回……”
头磕到地上,一下比一下重,很快,胡才人的额头上便红肿一片,隐约可见血迹。
常昭仪扭头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脸上怒容略清减了一些,顿时心中一沉。
好歹也是枕边之人,服侍皇上这么久,还是有些感情
“皇上。胡才人侍奉皇上许久,衷心可见,一定是她一定太想有了孩子,所以才犯下此错。再说。尚美人也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常昭仪柔声说道。
不提尚美人还好,一提尚美人,皇上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一场大火,美人香消玉殒。
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子一样的人儿,从此不能相见。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怀念。
尚美人在时,皇上只一心想着冷着她,晾着她,时间长了,感情也淡了几分。
但现在尚美人骤然离世,反而更让皇上觉得尚美人的百般好,越发对她念念不忘起来,现在听常昭仪再次说起尚美人,皇上愈发将尚美人离世一事怪责在了胡才人身上。
皇上站了起来,双目几乎要冒出火来。
“君无戏言,岂可出尔反尔!”皇上大声说话,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无限的怒意。
常昭仪略略的勾唇,偷偷一笑,但面上还是诚惶诚恐地低了头,回道:“是,嫔妾知错了。”
事已成定局,一切,已无可挽回。
回天乏术,胡才人面如死灰,瘫坐在了地上。
皇上冷哼一声,大步流星,从胡才人的身边走了过去,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两行清泪落了下来,胡才人哀哀的哭泣。
常昭仪直了直身子,看着胡才人此时哭的梨花带雨,脸上脂粉已是花了一片,心里痛快的很。
昔日,胡才人是她身边的宫女,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的看着她的脸色做事,生活。
可一朝得势,竟也翅膀硬了起来,做出了背主忘恩之事,处处与她做对,一个昭仪竟然被一个才人耍的团团转,这让在后宫顺风顺水好多年的常昭仪可以说是如鲠在喉,深恶痛绝。
现下,抓了她的把柄,几乎是灭顶之灾,怎能不让常昭仪兴奋?
摆弄了猩红的指甲,常昭仪慵懒一笑,看着狼狈颓废的胡才人,淡淡的说道:“胡才人,哦,不,现在应该叫胡巧慧了,你现在可还有什么话要与本宫说啊?”
胡巧慧突然听到常昭仪发话,顿时止了哭泣,瞪大了双目去看她,双眼中红的似要滴出血一般。
都是这个女人!
本来大好的前程,都是因为常昭仪,顷刻之间化作乌有,灰飞烟灭。
“成者王,败者寇,我无话可说!”胡巧慧咬紧了牙关,忿忿地说道。
紧紧握着的拳头中,长长的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内,留下几个红紫的月牙疤痕。
“大胆!区区一介宫女,对本宫说话竟然不带奴婢二字!”常昭仪佯装发了怒,却是云淡风轻的说道:“来人,给本宫张嘴二十!”
早有宫女和嬷嬷上来,一边一个夹住了胡巧慧,一个粗壮的嬷嬷挽了袖子,伸手对准胡巧慧的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