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半路坏掉了,所以就先行回来了。”玄夜公子略勾了一下唇,笑着对茹萱说道:“茹萱姑娘来了。”
玄夜公子看到茹萱,眼神在她的身上停顿了片刻,才挪了开来。
它是见过茹萱的,而且起初认为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自从上次万太嫔说过她的提议之后,他才对这个小宫女上了心。
万太嫔说,茹萱与宝寿公主长得相似,尤其是眉眼,若是遮了脸,怕是分不出来谁是谁。
玄夜公子今日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如此,只是宝寿公主自幼养的娇贵,皮肤白皙,茹萱是个宫女,每日做活,略黑了些而已。
但,若是扑上脂粉的话,或许也差不到许多。
“恩,特地来找玄夜公子的。”茹萱点头,算作是见面的行礼,笑道:“不知玄夜公子此时说话是否方便。”
玄夜公子轻笑,转而吩咐十七娘:“去帮茹萱姑娘泡杯茶来。”
“是。”十七娘转身去了。
“茹萱姑娘,坐着说话吧。”玄夜公子伸手礼让茹萱,请她坐下。
茹萱依言,坐回到方才的石凳上。
“茹萱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玄夜公子先开口问道。
茹萱不语,从袖中摸了一块玉牌出来,放在石桌之上,轻轻的推到玄夜公子的面前,轻声说道:“玄夜公子,可还记得此物?”
玄夜公子放眼望去,看清那块玉牌的模样时,心中一惊。
是的,这枚上好的羊脂白玉所制的玉牌,正是玄夜公子送给尚美人的那块,茹萱趁她不注意,悄悄拿了出来。
“此物,你从何处得来?”玄夜公子拿过那枚玉牌,摩挲良久。才抬了头,问道。
“尚家小姐尚云若,此时入了宫,成了尚美人。而我是她身边的侍婢。”茹萱叹了一口气,说道。
玄夜公子沉默不语。
尚云若进宫之事,他是知道的,而且就在她进宫后的没几天。
他满心欢喜的带了大批的彩礼打算上门提亲,但她的父母告诉他。她已入宫为妃,封为尚美人。
他顿时,如坠冰窟。
原来,他与她的情谊不过只是昙花一现罢了,过去之后便什么都不曾留下。
的确,与之相比,他给不了她至高无上的荣耀,也不能令她享尽天下荣华。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入宫,入宫问问尚云若:你当初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后来想想,他觉得自己有点傻。
木已成舟,再问又有何用?
所以,他不再提这件事情,也不再提及尚云若此人。
而她,也只存活在他的心底。
此时,恍然见了这枚玉牌,他如死水一般的心底,竟是荡出了丝丝的涟漪。
玄夜公子抬头,眼睛蒙上一层黯然。低声问道:“她,在宫中过得可好?”
茹萱摇摇头,叹息道:“尚美人遭人陷害,没了位分。要被罚往浣衣局当差。而且,尚美人在得知父母去世之后,一病不起……”
手指狠狠的捏住了玉牌,玄夜公子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有点颤抖。
以前他刻意不去打听她的消息,因为他怕。
怕她过得不好,自己会更加难过。
怕她过得很好。自己又会有些不太甘心。
总之,无论好与不好,她都会成为胸口的一粒朱砂痣,时时想起,时时挂怀,时时会引发捶心之痛。
现如今,听到她过得不好,他还是失了风度,急急的抓住茹萱的衣袖问道:“可曾派了太医去诊治?”
见他如此急切,茹萱心中一暖,回道:“暂时并无大碍,只是尚美人骤然失了双亲,心中抑郁,有了寻短见的念头。今日我特地来找玄夜公子,便是为了此事而来。望玄夜公子可随我入宫,劝解尚美人。”
玄夜公子心中一紧,讪讪的收回了抓着茹萱衣袖的手,凄然笑道:“她已成尚美人,怕是有皇上日夜陪在身边罢,在下怕是不便前往。”
这分明是有些妄自菲薄的意味了。
茹萱幽幽的望了玄夜公子一眼,黯然回道:“你可知,这枚玉牌是尚美人最宝贝的东西?日夜都放在身边,轻易不会示人。”
玄夜公子抬了眼皮,双目一亮。
莫非……
茹萱接着说道:“我听尚美人的陪嫁盼夏说过,尚美人是不愿入宫的,只是皇命难违,为了身在官场的父亲考虑,她只能顺从。但入宫之后,尚美人便以旧疾复发为由,终日养在春晖殿里,不去侍寝。也只有在尚美人父亲身陷囹圄之时,她才决定拿身子去换父亲的性命……”
玄夜公子指尖微凉,摸索着手中的那枚玉牌,缓缓道:“你是说……”
“玄夜公子还不明白?尚美人心里,除了父母,便是玄夜公子最重了……”茹萱说道。
“啪!”
手中的玉牌掉落在了地上,玄夜公子失神片刻,才俯身捡了起来。
原来,她是皇命难违,原来,她心中依旧有我。
玄夜公子心中顿时释然,拿着玉牌的手指不由的暗暗发了力,险些在玉牌上留下几枚指痕。
“在下知道了,茹萱姑娘放心,在下定会去见尚小姐,还请茹萱姑娘带话给她,在下没有忘记当日之承诺。”玄夜公子将玉牌收入怀中,郑重的说道。
茹萱顿时大喜过望,急忙回道:“玄夜公子打算几时入宫?茹萱好做安排。”
皇宫,不是想进便进,想出便出的地方,茹萱自然是要考虑需要不需要再次动用宝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