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不曾想被发现,茹萱理了理思绪,稳了稳心神,这才朗声答道:“美人,是奴婢。”
听声音辨别出来是茹萱,常昭仪看了尚美人一眼,神色略变了一变。
尚美人收了方才的心思,清了清喉咙,问道:“何事?”
茹萱顺口扯了个谎,回道:“美人交代小厨房做的酒酿圆子现下已经做好了,看现在是否要用?”
尚美人听到这话眼皮微微下垂了一些。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交代过要做什么酒酿圆子。
很显然,这不过是茹萱随口说的一句谎话。
应该是茹萱与盼夏等人是担心常昭仪又来刁难,所以才守在门外,以防不测,不曾想,这个与茹萱有关的内幕,被她尽数听了去。
不知道,这个乐于助人,又生怕给别人添麻烦的茹萱心里会不会有了这道坎儿。
尚美人看了常昭仪一眼,想找个由头送走她。
倒是未等尚美人出口,常昭仪就先开口道:“既然尚美人还未曾用晚饭,那本宫就不过多打扰了。”
“哪里,常昭仪若是不嫌弃,在春晖殿吃了饭再走也不迟。”尚美人客套地说道。
“不了,听云轩事务繁忙,本宫还是早些回去罢。”常昭仪回道。
事务繁忙这话,到不是虚言。
自胡才人有了身孕,仗着恩宠,开口像常昭仪要她宫中的翠衣和朱眉去伺候。
翠衣和朱眉在听云轩呆的时间也不短了,且还算衷心。但与胡才人却是不合,且平日里经常出现争执。
现在胡才人点名要了翠衣和朱眉,这分明是要报仇雪恨了。
常昭仪虽然百般不情愿,但碍于在皇上跟前要维持端庄贤淑的印象,只好咬了牙应下来。
现下,常昭仪还得好好跟翠衣与朱眉交代一下,到了瑶华阁之后,该如何“伺候”胡才人。
“如此,那就不留常昭仪了。”尚美人淡淡的答道。
常昭仪起身准备离去。外面茹萱已唤了书竹来侯着。
开门,抬脚要走,书竹上前扶住了常昭仪的胳膊。
“恭送常昭仪。”茹萱站在门边,屈身行了礼。
常昭仪若有所思的看了茹萱一眼。抬脚去了。
走了几步之后,她却突然回了头,看了出门相送的尚美人一眼,郑重的说道:“尚美人,本宫今日之言句句属实。你切记要放在心上。”
尚美人一惊,瞧了茹萱一眼,见她神色自若,便点头应道:“嫔妾知道了。”
得了肯定答复,常昭仪这才携了书竹,款步去了。
待常昭仪走的稍远了些,尚美人便回了屋。
茹萱在原地愣了愣神,跟了上去。
坐在圆桌旁,尚美人白皙的手臂撑着额头,思索着方才常昭仪的那些话。
猫薄荷。流产……
真凶,是胡才人还是常昭仪?
是常昭仪亲口指使,还是说胡才人毛遂自荐,常昭仪不过是顺水推舟?
尚美人想不明白。
但,此事与她们二人定然是脱不开干系的,至于谁是主谋,就需要再细细查看了。
尚美人低头沉思。
茹萱悄声站在了一旁,看尚美人低头不语,以为她正伤心,顿时更加自责。
嘴唇抽动了好几下。半天才吐出话来:“美人。”
尚美人抬头,见一脸沉重的茹萱更纠结的看着自己,笑道:“什么事?”
茹萱掰着手指甲,怯怯地回道:“方才。常昭仪的那些话,奴婢都听到了。”
“哦。”尚美人应道。
“是,奴婢害了美人……”茹萱羞愧的说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常昭仪说的那些胡话,你也信?”尚美人笑道,安慰茹萱:“现在还不知道她来找我。究竟是何用意呢!”
茹萱抬了头,看了看尚美人,表示很是不解。
常昭仪来,不就是为了要为了告诉尚美人真凶是谁,澄清自己吗?
尚美人则是叹了气,缓缓说道:“以前在家之时,父母视我为掌上明珠,却将我养的不谙世事,本以为到了皇宫可以如诗上所写的那般,与皇上能够两心相悦,举案齐眉。”
“可到了这里才发现,后宫妃嫔人人如虎,各怀心思,稍不留神便被别人踩在了脚下。虽说旁人手段如何,我是不知的,但常昭仪的手段,我确实是见识了不少……”尚美人说完,神色暗了一些。
常昭仪的手段的确是高明,属于是典型的笑面虎,一不留神就会让她给咬上一口,单单是从盼夏口中,茹萱便听说过好几次尚美人被常昭仪使了绊子的事情。
“所以,常昭仪的话,也就只能听上一听,当不得真的。”尚美人安慰道。
如此看来,常昭仪的话的确是不能全当真。
万一,这常昭仪不过是来挑唆她们主仆关系呢?
茹萱这才略微有些释怀,回道:“奴婢知道了。”
尚美人见茹萱神色略有缓解,笑道:“这就是了,你去瞧瞧盼夏与秋菱在小厨房忙完了没有,都这会子了,有些饿了。”
“是。”茹萱勉强挤了个微笑,应了尚美人,往小厨房去了。
这边,书竹正扶了常昭仪,缓步往听云轩的方向走去。
天刚擦黑,华灯初上。
好在前几天下的雪还未完全消融,白茫茫一片,倒也亮堂,省了打灯笼的劲。
常昭仪突然问道:“听说春晖殿小厨房里做的东西,堪比尚食局,你今日可是大饱口福了?”
显然,书竹被盼夏与秋凉强推带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