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盼夏不明所以,拿了帕子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茹萱咬着下唇,默然的摇了摇头,哽咽道:“刚刚得知,一个故交不在人世了……”
原来,是好朋友过世。
盼夏心中的另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起初,高公公派人将晕厥的茹萱送回来之时,盼夏与尚美人皆是吓了一跳,以为茹萱为了尚美人贸贸然闯了朝阳殿,被皇上所怪罪。
看来,是好朋友过世,茹萱伤心过度,才会晕倒的。
但,很快,盼夏便轻松不起来。
能让茹萱悲痛至昏厥的,一定是对于她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若是这样一个人去了,怕是茹萱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盼夏缓缓说道,话刚刚出口,却又觉得有些俗套。
节哀又有何用,人还是去了。
盼夏自觉自己不会劝人,只能紧握了茹萱的手掌,试图能让她安心一些。
茹萱感受到盼夏紧握自己的力度,冲她点点头,用手背在眼角的泪擦干净,但止不住的泪水纷纷落下,再次浸湿了脸颊。
“你还不曾吃晚饭,一定饿了吧,灶上一直温着粳米粥,要不要吃一些?”盼夏问道。
担心茹萱醒来肚子会饿,尚美人特地交代了一定要温着粥,只是这可难为了秋菱,需要时不时的去瞧瞧火候。
茹萱心中一颤,机械的点了点头。
既然愿意吃东西,至少还没伤心过头,总算是还能劝。
盼夏长长舒了一口气,笑道:“那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茹萱依旧是点了点头,脸上的悲怆似乎减少了一些。
盼夏见状,欢欢喜喜的去了,临走前。为了防止寒风刮入房中,顺手掩上了房门。
待盼夏走后,茹萱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头依旧有些痛,痛的似乎要裂开了一般。茹萱下床之后踉踉跄跄,险些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幸好,一手扶住了床边的桌子,这才幸免。
此时的茹萱身子异常虚弱,勉强扶着桌子与墙壁。才来到了门口。
伸手,将门重重的关上,茹萱咬了咬牙,将门闩插上。
密闭的空间,此时俨然成了一个人的世界,茹萱抱紧了自己的肩膀,靠着门边,缓缓的蹲了下来。
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颗一颗的砸在衣服上。破碎掉。
哭累了,茹萱将头伏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燃烧油灯的火苗,一下一下的跳动。
盼夏去小厨房端粥很快就回来了,怕茹萱一碗粥不够,又拿了两块藕粉桂花糕来。
伸手推门,门似乎在里面被插上了,盼夏心中一惊,忙拍门道:“茹萱。你在里面吗?”
茹萱伏在膝盖上的脑袋因为身后门板的震动抖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回道:“盼夏姐姐,我在。”
听到茹萱的回复。盼夏这才略有些心安。
能说话,说明没有想不开。
“那你把门打开,吃些东西可好?”盼夏不放心,继续喊门。
“盼夏姐姐,我不饿,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茹萱隔着门。大声的回话。
故交去世,自然是伤心难耐,想一个人静静,也是理所当然。
但,盼夏忧心茹萱会想不开,依旧拍了拍门,喊道:“把门开开吧,我们聊一聊。”
一个人的话,总会胡思乱想,但若是两个人,好歹能劝说劝说。
屋内沉默,回复给盼夏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茹萱,你开开门……”盼夏不死心,依旧没有离开,反而声音大了几分。
茹萱抱紧了脑袋,伸手堵住了耳朵。
她知道盼夏是为了她好,担心她,但是她现在脑袋很乱,乱的快要炸掉了,她不想见任何人,不想说一句话,只想这么静静的坐着,这么坐着。
盼夏喊了几声,见茹萱仍然没有回复,顿时沮丧起来,端着微凉的粥,有些不知所措。
一只手搭在了盼夏的肩膀上,盼夏回头一瞧,是尚美人。
“这么冷的天,美人您怎么起来了?”盼夏见尚美人一袭中衣只披了一件斗篷,心疼的说道。
“本来是担心茹萱,睡不着,起来看看她醒了没有。”尚美人答道,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当下便皱了皱眉:“她现在在里面?”
“恩。”盼夏叹了一口气,哀哀地回道:“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让我进去。”
“那就让她独处些时候吧。”尚美人漠然地说道。
“可是,这样怕是不妥吧。”盼夏忧心茹萱的状况,不愿意离去。
“放心吧,茹萱是个性子刚强的姑娘,她能承受的,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再者说,她现在正伤心,怕是你进去了也于事无补。”尚美人劝说道。
尚美人的话说的没错,茹萱是个性子刚强的。
两次在浣衣局受刑,她都能一声不吭的忍下来,被好朋友出卖,也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但愿,此次她也能挺过去。
盼夏犹豫了好一阵子,又叹了一口气,才回道:“好吧。”
“这就是了,若几天过后她还是这幅模样,咱们就只好再想想办法。”尚美人忧心地说道。
“恩。”盼夏眨了眨眼睛。
但愿,几天后她不是这般模样。
一阵寒风吹来,衣着单薄的尚美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呼吸也变的有些颤抖起来。
“美人,外面风大,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盼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