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莞尔一笑,柔柔地回道:“举手之劳罢了,浣衣局那里我还有事情要做,就改天再来看你。”
茹萱点点头。
因着茹萱的关系,盼夏亦是热情地招待青果:“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青果摇头拒绝:“浣衣局事情多,崔姑姑那里也走不开。”
盼夏算是见识过崔掌事捧高踩低的作为,知道在崔掌事手下不好做事,也就不再勉强青果,亲自将青果送了出去。
这边,尚美人与秋菱去库房寻了些治伤的白药来,一同进了房门。
茹萱见尚美人前来,忙要起身行礼,却被尚美人几步上前,抢先按了下去:“快躺下!”
茹萱几欲挣扎,却被尚美人死死按住,无奈,只好满脸歉意地说道:“恕奴婢逾越,不能起身给美人行礼。”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套话。”尚美人浅笑,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抽出一枚鹅黄色的椭圆形瓷瓶来,说道:“这是从老家带来的白药,听说比川蜀一带苗家人的还要好用,就是药性烈了些,有些疼,你忍着点。”
疼?再疼也不会比鞭刑时还疼吧……
茹萱对疼已经有了一些免疫,倒也不是很在意,只微微的点了点头,将整张脸伏在了软枕里。
看茹萱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尚美人招呼一旁的秋菱,将茹萱上半身的衣衫尽数褪去。
因为鞭子的抽打,本就是因为常年穿着有些破旧的粉白色外衫,此刻已是破旧不堪。
秋菱伸手解开半身的薄夹棉外衣,便看到里面白色xiè_yī已是因为血迹的渗透,血淋漓一片,当下便变了神色。
“下手,竟如此歹毒!”秋菱与尚美人均是皱了眉头,小心翼翼的将xiè_yī从下往上,一点点的剥离。
因为血迹有点凝固,xiè_yī有些已经黏在了伤口上。每褪一点,都会将粘结处生生的扯下!
刺疼感再一次的从背后传来,茹萱紧紧的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这强忍疼痛,倒是让她生生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容易将xiè_yī脱下,茹萱的后背已经没了一块的好皮肉,条条的鞭痕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秋菱是个胆小的。看到这一幕,吓得忙别过脸去,紧紧闭了双眼。
重重的皱着眉,尚美人强忍着心中的难过,一双纤细玉手,将瓷瓶中的药粉,均匀细细地洒在茹萱的伤处。
“嘶!”
药粉入了伤口,火辣辣的疼,如千万只蚂蚁在同时啃噬ròu_tǐ一般,密密麻麻的疼。这个疼痛不比受鞭刑时少,而茹萱猛地一下吃痛,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忍者些,快好了。”尚美人安慰道,同时对茹萱的忍耐深感佩服。
幼时她曾经不小心拿剪刀戳伤了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当时她父亲便拿了这个白药来治伤,当时那个小丫头痛的死去活来,甚至一度晕厥了过去。可见这药是有多烈。
而此时,即便是喊痛,茹萱也没有大声叫喊。甚至没有乱动,就知道茹萱的忍耐度是有多高。
茹萱狠命的握住了拳头,牙关紧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掉落了下来。浸湿了脸下的勾画软枕。
片刻过后,尚美人上好了药,秋菱忙将准备好的白色纱布将伤口处轻轻的覆盖。
本来,伤口要尽量多露出来,免得溃脓。可现在正值初冬,天寒地冻的。怕伤口见了风,就更难好了。
将伤口包扎完毕之后,尚美人心里一块重石这才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道:“这就妥了,你的伤不算重,休息两天也就是了。”
此时的茹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已经汗津津一片,尤其是胸前和腋下,沾湿了锦被。
偷偷在软枕上蹭掉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茹萱仰了脸儿,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多谢美人。”
“好歹你现在已经是春晖殿的人了,凡事都多嘱咐盼夏与秋菱,你们也是有交情的,彼此熟悉。”尚美人笑道,吩咐一边的秋菱:“茹萱这几日需要养伤,你盯着些小厨房,晚上熬些鸡汤来。”
不必尚美人吩咐,秋菱也打算让小厨房准备些滋补的饭食来,现在见尚美人对茹萱照顾有加,心中更是高兴,忙应了下来,吩咐小厨房准备去了。
茹萱对尚美人更是千恩万谢的,尚美人叮嘱了茹萱几句,又陪她聊了会天,见茹萱困倦的很,便找了由头告辞,交代她要好好休息。
经历了这场变故,茹萱也是累的很,待美人走后,两只眼皮被沉得睁不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是趴着睡觉呼吸不畅,还是今天发生事情太多,心理压力过大。
总之,茹萱做梦了。
茹萱平时是不做梦的,且极其容易睡着,每每都是挨枕头就睡着,再睁开眼时已是大天亮。
但这次,是个例外,这是一个长长的,噩梦。
梦中不知身处何时,身在何地。
只知道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铺天盖地的,无边无缘。
茹萱就这么在白茫茫中慢慢的行走,慢慢的行走,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甚至没有缘由。
突然间,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幻,白茫茫的一片顿时消失,换做是混乱的场景。
人啸马嘶,旗帜招展,刀光剑影四现,俨然是战场的局面。
而又那么一瞬间,混乱的战场局面很快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大片空荡荡的草地,一个挺拔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