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大人,都到了什么时候,竟然还排挤自己人!若是李渊大人早有反心,何必要等到今日,即便真有此心,也是被尔等逼迫猜忌所致!”裴矩恼道。
“裴大人,此时还并未到了动用太原兵力之际。我并非是排挤李大人,而是北方突厥对我大隋早就垂涎三尺,若是太原空虚,被突厥可汗趁虚而入,则得不偿失也!”
裴矩一时语噎,因为宇文化及说的也非并无道理,太原是抵御突厥的最后一道防线,不能轻易挪动,于是不悦的反问道:“那么,以宇文大人之见,北方战事该由谁出面更为合适?”
“陛下,臣举荐一人。王世充对陛下忠心耿耿,雁门救驾有功,河间起义军格谦也是被王世充亲自斩杀。”宇文化及说道。
“可是王世充本就为江都通守,陛下安危又有何人负责?”裴矩不满的问道。
“此番追随陛下的将士十数万,且都是精锐之师,又有我等拼死护卫,陛下定可高枕无忧!”宇文化及拍着胸脯说道。
袁紫烟一声冷笑,宇文化及都不知道出了多少次头,每次都捅一大堆乱子,不知道为什么杨广还是那么信任他,难道就是因为祖上的光环太过夺目?
杨广想到的还是李氏天子那句传言,最终没有选择重用李渊,而是让远在江都的王世充前往镇压叛乱。
消息传开之后,太原府邸也是死气沉沉,李渊长吁短叹,背着手在屋内踱来踱去。
“父亲,陛下舍近求远,分明是对我等不信任!”长子李建成不悦的说道。
“休得胡言!”李渊呵斥道。
“父亲,大哥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孩儿在宫中装病方可逃离出来,可见陛下对父亲的疑虑从未打消过。”次子李世民也说道。
李建成回头看了一眼李世民,好像都不记得有多久兄弟两人没这么站在一条战线了。
“可是为父又能作何?”李渊看似无奈,其实也是打探儿子们的心思。
“还能如何?父亲,就算咱们做一辈子缩头乌龟,到头来只要哪位皇帝起疑心,随便找个理由便能让咱们全家脑袋搬家。依我看,不如反了!”四子李元吉哼声说道。
这几个儿子都是正室窦夫人所生,还有个三子李玄霸,只不过是十几岁就死了,不提。
“逆子!怎可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李渊顿时全身冰冷,额头冒汗,急步走到门口,四处张望几眼,将所有窗户关上,气得全身发颤。
几个儿子都闭上了嘴巴,头一次看到父亲如此震怒,都大眼瞪小眼,不敢吱声。但是没过多久,李世民却看出些端倪,那就是父亲虽然表示了强烈的愤慨,甚至比之前都严重,但是此时却也是默不作声,而且对四弟也没有任何惩罚。
难道父亲心里早就也有了这个想法?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李世民脑中冒出,心头猛然升腾起一股兴奋之情,稳稳神,上前一步,正色说道:“父亲,四弟说话虽然鲁莽,但在情在理。因为李氏天子传言之故,陛下疑惑父亲不止一次,我等虽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抛下京城的家业来到这太原之地,可陛下真就因此减轻对父亲的猜忌吗?”
“世民,莫要再说!”李渊铁青着脸呵斥道。
但仅仅也是呵斥,并没有极力阻止的意思,李世民壮壮胆子,屈膝跪下,拱手道:“父亲,非是我等要生谋反之心,而若是不反,朝廷早晚会将李氏一族铲除尽,届时后悔都晚了!”
“混账!谋逆早饭又谈何容易,仅凭太原这几十万兵马,加上我结交的四方豪杰,还不足以与朝廷相抗衡。唯有等天下动乱之际,方有借口。”李渊大有深意的说道。
话音刚落,几个儿子立刻露出激动的神情,原来父亲早就有所打算!李建成还想要再说上几句,却被李渊摆手制止,事关重大,隔墙有耳,非到紧急关头,不能露出马脚。
“此事容后再提,尔等都要给我闭紧嘴巴,若是走漏半点风声,李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就会搭上。”李渊正色道。
几个儿子连忙点头称是。
李元吉年少轻狂,兴奋劲头一直没有过去,嘴里一直哼着小曲儿,惹来李建成极大的不满:“老四,不是我说你,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怎么有点事儿还藏不住!全都挂在脸上!”
“嘿嘿,大哥,我这是替你高兴。你想啊,如果父亲成为皇帝,那么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做弟弟的跟着你沾光呗!”李元吉小声笑道。
太子?
闻言李建成怦然心动,随即哼声道:“我看父亲甚是犹豫,是否起义还很难说,此时高兴过早了吧!”
“大哥,别看我平时大咧咧的,但是我心里有数,看大哥这面相就是贵不可言!”李元吉说着,话锋一转,低声道:“倒是老二,整天跟在父亲屁股后面转,父亲结交的豪杰大都也和他熟识,得提防着点。”
“胡说什么,他可是咱们的亲兄弟!”李建成底气不足的瞪了李元吉一眼,其实心里也有些嘀咕,二弟长成之后,文武全才,随父征战沙场颇有功劳。反倒是自己身为长子,平日要替父亲打理府衙事宜,却像是一事无成。
“大哥,我才不是胡说。当初狗皇帝就是把老二误以为是你,才被召进宫的。”李元吉小声说道。
“还有此事?”
“不信你可以去问父亲。”
李建成沉默了,不知道父亲把老二当做老大在人前显摆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