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林就这样留在了长沙,整日若即若离的腻歪着胜兰,像所有恋爱中的男人一样,时不时说些甜言蜜语哄她,还再次送了她一个礼物。
那是一只崭新的檀木梳子,绛红色,月牙形的梳背上描绘着秀气的花朵,胜兰觉得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忘了,就是以前那套东西里的!”顾玉林提醒了一句,有些故作伤感的道:“ 我辛辛苦苦凑齐了一盒子东西送给你,结果你临走时都没带,我只好自己带了追过来,谁料半路上出了点事,一盒子东西就剩下这一个了。”
胜兰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梳子就是以前顾玉林送给她的那盒梳妆用具里的一只,想起当日自己离开时的情形,心头不由得有些黯然。顾玉林瞧出她不开心,也没把话题继续下去,只是从身后缓缓抱住了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低声道:“胜兰,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做人要向前看,不然心多累啊,我们一起向前看好不好!”
胜兰不动声色的把他推开了,心里虽然不太自在,却也不是很抵触。自从顾玉林来了以后,随着两人接触时间的增多,他也变的越来越大胆,如今一见四下没人,他就会对胜兰动手动脚。不是牵手就是拥抱,还好他没有深入的做别的事情,胜兰偶尔勉强能接受,只是在心里感叹;男人就是男人,在情爱之事上,天生就比女人更大胆热切。
胜兰说不清楚如今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她享受着和顾玉林在一起谈情说爱的感觉,却又惧怕迟早会来的婚姻,她不知道自己真成了他的妻子会怎么样?她尤其恐慌那传说中的新婚之夜;嘴上说的好听,可谁知道真正试过后顾玉林会不会反悔、会不会心里不平衡?
毕竟他的生长环境太过落后封建。胜兰无论如何,目前也不敢完完全全的信任他。
只是她这样的态度似乎对顾玉林有些残忍,可是胜兰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很矛盾,在矛盾中纠结的理不出头绪。
开学后顾玉林就搬出了学校自己租房子住,在附近的药铺里找了份工作,除此之外他还接了份抄写文书的活,他从此变得忙碌了起来,来找胜兰的次数也变少了,胜兰偶尔趁他休息时去探望时。总看见他伏在案头奋笔疾书,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的工工整整。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用水笔写字,不过顾玉林用不习惯。用毛笔抄写速度自然会慢一些。文件多的时候,他时常要熬夜抄写,胜兰怕他身体熬坏,有些不忍,劝他不要这样辛苦。结果他笑笑说:“咱们年纪都不小了,我不抓紧时间赚钱,拿什么娶你!”
“我还没答应嫁呢!”胜兰脸一红,娇嗔了一句。
“那我也得先做准备,万一你答应了,立刻就能娶。”顾玉林放下笔伸了个懒腰。乐呵呵笑道:“说真心话,我做梦都想喊你一声媳妇儿。”
“越来越不正经了。” 胜兰被他说的坐立不安,转身就想回去。
“胜兰。我听到个消息!”顾玉林急忙喊住她道:“听说内战快停了,南北政府又要和谈,从长沙通往徐州的火车可能要恢复运行,咱们要借此机会回家吗?”
“是真的吗?”胜兰有些惊喜;她平日在学校里不怎么出门,也极少和别人交往。对许多时事都不了解,顾玉林在外面铺子里上班。三教九流都能见到,自然消息比较灵通。
被迫离家许久,能回去她自然很开心,别的不说,她早该回去给父母祖父他们扫墓了,他们供养了她这么大,却逢年过节坟前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胜兰想想就难过。
“是真的!”顾玉林肯定的道:“听说是日本人在边界上发动了好几场战争,北方人民腹背受敌,民众很是怨恨,南方政府内部也有不少爱国人士,一直逼迫当权者停战和谈一起抗日,当权者有些动摇,南北之间已经暂时停火了。”
“那太好了,都是一家人,迟早要统一的,打什么打,打日本人才是正经。这次和谈一定能成,我这就回去准备,去找秦校长辞职!”胜兰想起前世全国联合抗战的历史,顿时欢呼雀跃,拔脚就跑。
“哎,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顾玉林赶紧追了出来,拉住她道:“你也别太急了,就算南北政府真的能联合起来,铁路要恢复交通也不是一天两天事,我们先看看情况,等一段日子再说。”
“也好,不过我可以先和秦校长透露下,免得到时候走的太急他找不到新老师!”一想到很快就要可以回家了,胜兰心中激动的不行,她想小王庄、想玉阳女子学堂、想桐花巷、想李妈、想杜老师,想家里熟悉的所有的人,早已经没心情和顾玉林继续交谈下去了,匆匆别了他跑回了学校。
听说胜兰准备回老家,秦校长倒是很开心的样子,以长辈的口吻对她道:“其实我早就想提醒你了,你自己年龄不小了,这些日子我看你那未婚夫小顾人也不错,小两口一直在外面飘着算什么事?早点回去成亲,家里面的长辈们也能早点安心,你要是很喜欢教书,能你成了亲以后再过来,学校依旧欢迎你。”
“ 秦校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胜兰连连致谢道:“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来探望您的,多谢您这段日子的照料!”
“说那的话,我觉得你教书很好,孩子们成绩上升很快,也都喜欢你,能雇到你这样的老师是学校的福气,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