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下,白家大院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石雕灯台,每个石雕灯台之中都有着一缕摇曳的灯芯之焰。
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照亮了庭院中的一些景物,也照亮的石雕灯台上雕刻着的精美鸟兽图案。
精瘦男人白纪脚步虚浮得走在白家的大院之内,刚才被那身穿铠甲的高大护卫狠狠摔在地上,身穿还很疼,每走一步都扯到了自己摔到的那个地方。紧紧地皱着眉头,满身的尘土,消瘦的脸上表情满是苦意,双目空洞无神,精神也很是萎靡。
一路上见到的下人丫鬟都对他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你看,这不就白纪吗?”
“嗯,不受家主大人注重的庶子罢了。”
“恩恩,长相也不怎么样,哪里有大少爷和二少爷那般**倜傥,丰神如玉呢?”
“就是啊,长相这么丑,你看她的那张瘦脸,小眼睛……哎呦,真是好生煞风景呢!”
“对啊,我也这麽觉得,听说这白纪是家主大人和一个丫鬟的儿子。现在那个丫鬟也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你说家主大人还会宠幸吗?”
“我觉得不会,放着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不要,去要那么个老太婆?”
这些人说话虽然看似压低了嗓音,但是却有意得让精瘦男人白纪听见。议论的同时,还用嘲讽的眼神对着白纪指指点点。
白纪不知觉间双拳已然握紧,发出轻微的咯咯之音。忍着那些下人们不屑的目光,兜兜转转便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门前。
这是白家的外院,下人们所住的地方,可是这个小院却显得很是破旧,斑驳的院墙上长满了杂草,木门上的红漆已然掉了大半。
白纪缓步踱到破旧的木门前,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得扬起精瘦的一只手,食指微屈,轻轻的敲了敲破旧的木门,口中轻轻唤道:“娘,开门……”不多时,破旧的木门内稀稀疏疏的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随后便是木门内,门栓滑动的声音。
咯吱——破旧的木门微微一颤,抖落了一些灰尘,然后被人轻轻从里面打开,一缕昏黄的光晕从那破旧的木门的门缝中散发了出来,先是露出了一张被昏黄的光晕照亮的苍老面容,带着那浑浊的目光朝门外满是期盼得看了看,身体遮在了半掩的破旧木门内。
当看到是白纪之时,那张苍老的面容的身体才真正的显现出来,这是一个老妇人,手中拿着一把破旧的油灯。
油灯上的铁框已经锈了大半,油纸也破了好几个小洞,能看到里面的一缕灯芯,有气无力的摇曳着,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晕,照亮了老妇人穿着一件朴素的褐色布衣,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关切之色看着自己的儿子白纪。
消瘦的身体也有些颤颤巍巍,好像连站立都很勉强一般,干扁的嘴唇有些颤抖,轻声问道:“纪儿,你去哪儿了?为何这会儿才回来,你看,这天都黑了……”
白纪看着母亲在那儿关心的看着自己碎碎念着,心中一股酸楚涌上心头,这都多少年了,自己的母亲也如此年老体衰了,而在这个白家,就没有真正过上一天好日子,心中虽然酸楚,却也带着一丝温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母亲最关心自己之外,没有一个人,真正得关心自己。
还有那些并不知道自己身份的酒肉朋友把他当人看外,在这偌大的白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尊严,被扔在了何处。
他恨他的父亲,将他们母子两人弃之不顾,也恨整个白家,从未将他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任意欺辱,至于白家与陌家的计划告诉那醉香楼一起吃饭的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他也是有意为之。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至于那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是什么人,他也算明白,绝对不是那种能保住秘密的人,秘密也很可能听到周家的耳朵里,让周家有所准备。
让他父亲计划成空,是他非常乐意看到的,只因为心中的那份刻骨铭心的恨意。
从他出生到现在,他的那个父亲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也未对自己的母亲作出任何的补偿,母亲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有。
反而在自己的母亲遭受正妻和那些小妾欺辱之时,他那个父亲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当作没看见。
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他对白家亦是刻骨的恨。从小到大,他和他母亲几乎天天都要看着人的脸色过日子,他还深刻的记得他的那几个兄弟姐妹们对他和他母亲的侮辱,将他们两个当做下人使唤。
他深刻的记得那些兄弟姐妹那刻薄的话语,和鄙夷不屑的眼神。
看着眼前这年事已高的母亲苍老的面容,浑浊的双眼,满是皱纹的脸上的关切之意,白纪感觉无比温暖,不知不觉,眼眶就有一些发涩,两行泪水从眼眶中溢出,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双臂张开,一把拥抱住自己年事已高的老母,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娘……”
见自己儿子一下子拥抱住,哭泣着唤着自己,老妇人也很是难过,轻声问道:“纪儿,怎么了?又受人欺负了吗?”
白纪没有回答,只是像个孩子一般抱着自己的母亲呜咽着。见儿子不答,老妇人也没有再问,只是苍老的面容上似乎又增加了两条皱纹,多了几分老态。
用满是皱纹的双手轻轻拍着白纪的后背,安抚着,就好像小时候一样。夜色如一个黑洞,吞噬了一切,在距离白纪所住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