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婼宸此时仍在院中,还未踏入诚妃休息的屋子。“诚妃怎么样了?”
商景霨道:“回娘娘的话,诚妃娘娘身子十分虚弱,但性命已无大碍。日后只要好生调养,虽然不可再生育,但健康长寿并不难。”
婼宸总算稍微放心了点儿:“那就好。眼下她是醒着还是睡着?本宫想去看看她。”
商景霨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诚妃娘娘不是一个听话的病人,到此刻都还未合眼呢。微臣给她开了安神的方子,她也不肯喝。”
“那你是在庆寿堂留了一夜未归了?”
“是,”商景霨看向诚妃住的屋子,“臣怕昨儿夜里诚妃娘娘病情反复,所以不敢离开。”
“商太医辛苦了。”婼宸想了想,道:“既然诚妃性命已经无虞,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不然若你也累坏了,谁再来调理诚妃的身子?”
商景霨心知此时也做不了什么了,便应了下来。但离开之前,他又叮嘱婼宸,若是能劝诚妃好好睡觉,便尽量劝一劝她。毕竟休息好了,身子才会康复得更快。
待商景霨走了,婼宸与琳琅便进了屋,果然瞧见玟沁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盯着上方,脸上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无。她的近身宫女芙盈守在一旁,看着也像是一夜未眠的模样。
琳琅虽然听婼宸说了两句,但未曾想到她竟然憔悴成了这副模样,当即走上前道:“嫔妾给娘娘请安,娘娘怎的脸色这样不好?听太医说,您一夜未眠,如此可不利于养病呀。”
玟沁转动眼珠子瞅了她一眼,便又继续盯着上头看了。
琳琅看向婼宸,婼宸耸耸肩,表示她就是这样。琳琅蹙蹙眉,索性坐到了床边:“不管怎么样,您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您这样,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玟沁倏然惨笑道:“亲者痛仇者快?这仇者,可不就是我眼前的这两位吗?”
琳琅倒吸了一口气:“并非是嫔妾与皇贵妃害的您!”
“反正如今是随便你们怎么说了,”玟沁气若游丝,“我没了孩子,也没了生育的能力,我对你们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琳琅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就听婼宸道:“怎么我昨日对你说的话,你就一点儿都没有听进去呢?不是我推的你,也不是琳姐姐,真正害你的人还在逍遥法外,你倒是拿出你以前针对我的劲儿,来把她揪出来啊!”
玟沁沉默了会儿,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婼宸,嗤道:“揪出来?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真当我只是听从了梁蕊儿一字半句的就污蔑你?我摔倒的时候,身后有没有人推了我一把,难道我不清楚?”
婼宸听了此话,却是心头一跳,立刻追问道:“真的有人推了你?”
“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骗你的意义吗?”玟沁说着,眼泪就汩汩地流了下来。她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还年轻,所以没有那么悲痛,因为她还能劝慰自己,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可她生下三公主后,她的三公主又生有残疾,不被颙琰喜爱。所以她一直等着、盼着,希望自己能再度怀孕,谁知这一等就等了十六年!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小阿哥,竟然连睁眼的机会都没有!她自己也永远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但婼宸此刻想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心底里生出了一丝惧意。她听了雪雁说的那些,以为诚妃真是不小心踩到了珠玉掉下来的红玛瑙才摔着,可如今看来,这竟然只是个巧合。又或者,是诚妃将要滑倒时,有人非但没有扶住她,还眼疾手快地推了一把。
可她昨日已经仔细分析过在当时在诚妃身边的人,无非是芙盈、梁蕊儿、琳琅与她四人而已,但除去琳琅与她,芙盈和梁蕊儿怎么可能这样做呢?婼宸当真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