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宫里的枫叶渐渐被秋风染红的时候,太上皇乾隆爷与颙琰终于从避暑山庄回京了,婼宸亦带着后宫所有妃嫔于乾清门前迎接。
这是大事儿,婼宸与琳琅自然都是盛装出席,其他人虽说不敢太张扬了,但也都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出挑一些。唯有玉茗,她打扮得与平时无异,还更清雅了一些。
“今日是头一回面见圣上,你怎么反倒穿得如此朴素?”她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婼宸不禁侧过头去小声问了一句。
玉茗吐吐舌头,腼腆道:“嫔妾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今儿打开柜子,瞅着这件衣裳顺眼,就穿了。”
婼宸好笑地嗔了她一眼:“也罢,你有这样的姿色,穿什么都好看。”
“娘娘又拿嫔妾打趣,论姿色,当然是莹嫔娘娘艳绝后宫。”
“我可听见了,”琳琅探过身来笑道,“你们俩说悄悄话,怎么还扯到我身上了?”
婼宸亦笑道:“她可是在夸你呢。”
琳琅指了指她,正要说话,就听见静鞭响起了。三人忙正襟站好,恭恭敬敬地等待着乾隆爷和颙琰走来。
不多会儿,婼宸便瞧见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来。在最前头的是太上皇乾隆爷,颙琰走在他身后,而离颙琰半步远的是怀有身孕的诚妃玟沁。再往后是二阿哥绵宁、三公主静泽及抱在乳娘怀里的三阿哥绵恺,再是众位太妃太嫔,其余常在、答应则更在后边儿了。
婼宸带着众人往前迎了两步,福身请安:“臣妾恭迎太上皇回宫,恭迎皇上回宫!”
“起来吧。”乾隆抬了抬手,扫了众人一眼,“看着有好些生面孔,是这次入宫的?”
婼宸恭敬道:“回皇阿玛的话,淳贵人、李贵人及三位常在都是刚入宫不久的。”
乾隆微微颔首:“嗯,后宫的人是少了些,要多纳些人,才好为皇家繁衍后嗣、开枝散叶。”
“是,儿媳知道了。”婼宸走上前一步,扶着乾隆,又道:“一路上舟车劳顿,皇阿玛辛苦了,儿媳这就送您回养心殿歇息。”
乾隆拍了拍她的手,微微笑道:“你有这份儿孝心,朕心领了,但这儿没有你主持大局可不行。”话说完,他深深地看了颙琰一眼,便由崔嬷嬷等人伺候着,先行离开了。
婼宸随颙琰一起恭敬地目送乾隆走远了,才道:“皇上也累了,是现在就回毓庆宫吗?”
“不忙,”颙琰执起她的手,凝视她道,“朕去你的景仁宫坐坐,好几个月没有见你了。”
婼宸低头一笑,正要说话,就听玟沁在旁低低地哎哟了一声。
“你怎么了?”颙琰也听到了,忙回头问她。
玟沁声音有些虚弱:“臣妾无碍,许是……许是路上累着了。”
婼宸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如今她已有将近六个月的身孕,肚子也已高高隆起,只是脸色确实不好,苍白得吓人。
“你这脸色怎么这样差!”颙琰亦看见了,不由皱了皱眉,松开了婼宸的手,转而扶着玟沁道:“走,朕陪你去翊坤宫。”
玟沁点点头,无力地倚在颙琰怀中。
婼宸这时候也不想和她计较了,转而吩咐常永贵道:“快些备轿!你再去宣太医,让太医也赶去翊坤宫,可千万不能让诚妃有什么闪失。”
常永贵忙应了是,颙琰回头感激地看了婼宸一眼,便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扶着玟沁便离开了乾清门。
一时间,众人都觉得有些尴尬。这分明是来迎接太上皇和皇上的,可这两人,前脚后脚地就都离开了。婼宸也略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你们这一路回宫,也都辛苦了,各自回去歇着吧。”
绵宁上前一步道:“是,皇贵妃娘娘今日辛苦了。”
婼宸知道他是怕自己难堪,不由笑道:“本宫不辛苦,看你们都回来了,本宫觉得很欣喜呢。好了,都别站在这风口上了,回去吧。”
绵宁点点头,率先往月华门那边走去,其余人等亦纷纷对婼宸见了礼,各自散去。
“你陪我去趟翊坤宫吧。”婼宸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对琳琅道。
琳琅点点头,浅笑道:“咱们想一块儿去了,我也想着,该走一趟翊坤宫。方才诚妃的脸色是真不好,也不晓得会不会影响腹中的胎儿。”
“是啊……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一胎,是有些风险。”婼宸轻叹了口气,转而对玉茗等人道:“你们也都各自回宫吧,今儿诚妃不适,皇上才没有心思见你们。来日方长,不必着急。”话说完,她挽着琳琅的胳膊,也往月华门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