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鸢被她说得越发没了主意,只是掩着嘴站在一旁啜泣,但怎么着也不敢说出不做皇贵妃这种话来了。t
雪雁看着她长叹了口气,又蹲在婼宸腿边,柔声道:“她向来是个不懂事儿的,娘娘您别往心里去,奴婢来替您梳妆吧。”
婼宸心里直发酸,她看着雪雁温柔劝慰自己的模样,一时再也忍不住,扑上前去抱着她便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些天来,她心中有太多的煎熬与委屈,还有不能言说的害怕。从小到大,她就是爹娘最宠爱的女儿,嫁入王府以后,她也没有受过半点儿挫折。所有的一切于她来说,都太顺遂了,顺遂得好像她这一辈子都理应是这样度过。
诚妃说的那些话,对她来说是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她根本脆弱得无法承受的变故。她想装作坚强,想若无其事,但她内心其实怕得要死。更可怕的是,她无人可以诉说,她敬爱的孝淑皇后,她依赖的莹嫔,如今看来对她都是假意的。
她孤立无援,如同茫茫大海的一叶扁舟,连随波逐流都不知要往哪儿去。
她觉得很累,很辛苦,又憎恨自己是这样懦弱,一点点的挫折就叫她跌得爬不起来。
雪雁原本还能强撑着,可现在看着婼宸抱着自己落泪,她的眼泪也是止不住了,竟也嘤嘤地哭了起来。一旁的雪鸢看着更是难受,也哭着上前抱住她俩,一时间主仆三人哭做了一团,直到外头响起了敲门声三人才红着眼怔怔地抬起头来。
“娘娘,莹嫔娘娘来了,您见吗?”是小灵子的声音。
婼宸呆了呆,下意识地看了雪雁一眼,不知自己该不该见她。雪雁也愣了下,才飞快地擦了擦眼泪,清了清嗓子对门外道:“你带着莹嫔娘娘到西配殿里休息一会儿,就说小主马上就去。”
“哎,好。”小灵子应着便离开了。
雪雁站起身来,拿着帕子轻柔地给婼宸拭着泪,解释道:“前日里,奴婢就差小灵子去了一趟承乾宫,请莹嫔娘娘过来一聚。只怕是风声紧,所以她也一直没有找着机会过来。今日皇上晋封了您,也算是解了禁足令,莹嫔娘娘这才赶紧过来的吧。”
婼宸咬了咬唇,蹙眉道:“可我如今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就是眼睛看着有些红,别的都还好。”雪雁强笑着道,“娘娘天生丽质,奴婢给您稍稍梳理一番,便艳冠后宫了呢。”
婼宸被她说得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嗤道:“你这丫头,到了这时候也不忘取笑我。”
“奴婢不敢。”雪雁又去搀雪鸢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行了,你也别哭了,等会儿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揣度呢。你去把小主那件儿杏黄缎面牡丹折枝刺绣的衣裳拿来,我来给小主梳妆。”
雪鸢带着哭腔应了一声,又对着婼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去吧!”雪雁搡了她一把,嗔道:“若不是你莫名其妙地哭起来,就不会惹得小主也伤心难受。好了,别白白叫人看笑话了。”
“好嘛,我这就去……”雪鸢委委屈屈地扁扁嘴,却也知道自己断然不像雪雁这样会安慰人,只好赶忙找衣裳去了。
雪雁见她不闹腾了,也终于宽下心来,仔仔细细地替婼宸好好打扮了一番。虽说刚哭过的眼睛总有些红肿,不过有妆容掩饰着,总也能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