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着,玟沁也站起身来,对着颙琰福了福身:“大行皇后去世之时,在她身边侍奉的也不只是臣妾一人,当时就连莹嫔也是在场的,难道臣妾还敢胡说?更何况储秀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那么多,哪个不机灵?臣妾若在此事上撒谎,岂非太过愚蠢?”她顿了顿,吸吸鼻子,已是有眼泪掉了下来。“皇上,臣妾知道自己无德无能,未必能为您分忧,可……可也容不得旁人来这样污蔑臣妾!更何况,俪贵妃还想把太上皇他老人家搬出来压着臣妾,臣妾……臣妾也不要这协理六宫之权了!”话说着,她竟是嘤嘤地抽泣了起来。
“你这又是使什么性子?”颙琰虽这样说着,却还是将她拉到身旁柔声安抚道:“朕没说不信你,也没说要收回你协理六宫之权。你到底年长她们几岁,犯不着和她们置气。”
玟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圈更红了:“皇上这是嫌臣妾人老珠黄了?也是,臣妾伺候皇上二十年,哪里比得上年华正好的妹妹们!”
“瞧你,这分明是小心眼儿了吧?”颙琰将她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笑道:“你也知道是二十年,咱们二十年的情分,朕难道还不了解你?好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此事朕自会还你公道。”
玟沁闻得此言,才终于止了啜泣,拭着眼泪站到一旁。
婼宸虽然看着颙琰对诚妃的偏心有些不快,但终究是自己出言不逊在先,如今也再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低着头跪在地上。
“琳琅,你先起来。”颙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静默了会儿才看向婼宸,沉声道:“从前觉得你沉稳,可这两年来却越发失就快要两岁了,你以后就这么教导你儿子?”
“皇上说的是,臣妾知道自己错了。”婼宸咬了咬嘴唇,心里头却忽而有些委屈。这么多年来,诚妃对皇后并不算恭敬,难道颙琰真的看不见吗?为什么即便这样,他还要宠着诚妃,对诚妃胡乱编造的遗言听之任之?婼宸不明白,却也不敢问。
颙琰长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没有狠下心来重责:“罢了,朕念你初犯,不予重责。常永贵!”
“奴才在。”一直在屋外头候着的常永贵听闻颙琰唤他,立刻就走了进来。
“着人送俪贵妃回景仁宫,禁足一月,罚俸半年。”
“嗻。”常永贵低着头,心里虽有一些疑虑,但常年在颙琰身边当差,已经让他十分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颙琰嗯了一声,又道:“再传旨,朕赐诚妃协理六宫之权,俪贵妃禁足期间,六宫事宜皆由诚妃主理。”
婼宸脑中霎时一片空白,只听诚妃娇笑着谢了恩,又絮絮叨叨了几句,她便由雪鸢、雪雁搀扶着起身,又由常永贵送出了毓庆宫。这么多年来,不要说责罚,就连句重话颙琰都不曾对她说过。但今日为了诚妃,为了那句虚无缥缈的遗言,颙琰竟然真的动了怒。
婼宸觉得隐隐有些东西不同了,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