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这是一堵很气派的墙,可是此刻它仿佛变成了魇修那张阴谋得逞的笑脸,看得月咏真想一掌将其拍得粉碎。
“怎么还不走?”夜摩天的声音再次危险地响起。
月咏咽了口唾沫,只能硬着头皮小声地回道:“我找不到门。”
她的声音让夜摩天猛地转过了身,转得如此神速,让月咏没来得及捂住眼睛,于是将那片乍泄的春光尽收眼底。
好吧,仅限于上半身,下半身还安然无恙地呆在水里。
但尽管如此,月咏还是很“无耻”地脸红了,她今天才知道夜摩天的身材原来这么好。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欣赏这个的时候,对方的眼神让月咏慌忙捂住双眼,很没有信服力地解释着:“我、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洗澡的,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只是迷路了才走到这里来的。”
“迷路能从华殇界闯进本王宫里来?”
夜摩天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脸颊响起,月咏顿时打了个寒颤,鼻尖甚至能闻见他身上那温泉水特有的味道。
他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想到夜摩天此刻可能出现的样子,月咏觉得又一股血直冲脑门。
腰间一松,却是夜摩天拿走了魇修给她的腰牌,他的声音顿时变得更加让人捉摸不透:“好大的本事,连本王的亲信都能收买。你,到底是谁?”
月咏捂住眼睛的手被用力拉开,夜摩天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眼神那样锐利,就像要把她生生剖开一样。
他终于开始疑惑她的身份,月咏原以为自己会很高兴,正好将一切托盘而出,但事实上此刻的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是从人界千里迢迢跑来找你的,还有。我是一只冒牌的九尾天狐?
谁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是如今的他。在他眼里,这只会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和最不可饶恕的冒犯。
月咏只能眼睁睁看着夜摩天的眼眸变得越发深沉。眼中的红像要凝聚成最浓郁的血滴。
必须要说点什么,她的心中响起不安的警钟,沉思片刻,慢慢说道:“是我拜托魇修大人,请他帮我见您一面。”
“为何要见我?”
“因为。因为我想谢谢您,谢谢您在选妃大典上没有立刻揭穿我。”
“就因为这种理由,魇修是不会随便让一个陌生人进入本王的行院的。”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冷静,月咏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他这一点,要在他面前撒谎实在是件难事。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天籁般突然出现,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动听:“啧,殿下不喜欢属下进献的东西吗?亏得属下还专门安排您入浴的时候,想给您一个惊喜呢。”
好吧,她收回刚才那句话。这个胆敢把她比作东西的魇修依旧是个混蛋。
无视月咏的怒视,魇修继续摆出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哀怨”地看着自己的主上。而夜摩天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在考虑他那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虽然只是一小会儿,月咏的手心已经隐隐有细汗冒出,她知道,如果夜摩天不相信魇修的话,那她和魇修的下场都难以想象了。
万幸,夜摩天终于停止盯着魇修,却转过头来看着她。然后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既然是进献给本王的女人,那就带下去沐浴更衣,今晚侍寝。”
侍寝?有没有搞错!
然而,夜摩天却并非在开玩笑。在魇修一脸得逞的离开后,居然真的有侍女来带她去沐浴更衣!
此刻的月咏很有一种掐死魇修的冲动,可是在数名身手不凡的侍女的重重包围下,她完全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任由她们摆布。洗完了澡,换上了一件黑色的丝质曳地长袍,然后在她们的簇拥兼挟持下走进了浴池旁边的大屋。
这间屋子里的所有家什。包括地板几乎都是由带着赤纹的墨玉打造而成,看上去那么华贵,却又带着凛冽的寒意。幸而地板上铺了厚厚的毛毯,赤脚踩上去倒也不觉得冰冷。
是的,这群抠门鬼们居然连双鞋子都没给她准备。
就在她暗中腹诽的时候,侍女们一一鞠躬退出了屋子,留她一人面对这硕大的地方,为待会儿可能发生的事茫然无措。
屋子一边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不知用什么材质磨成,照的人须发可鉴。出于女人的天性,月咏在镜子前停了下来。
镜中的她,一头青丝柔顺地散落着,服帖的丝质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剪裁得当镶着一圈红边的领口更是托显出她细致白皙的脖颈。
许久没有像这样仔细地端详自己,月咏有一刹那的失神。这张绝色的脸和她曾经的面容实在相差太远。
刚化形时的她还保留着七分前世的容貌,清丽却并不出色。
随着修为的步步提升,她的容貌也不断变化着,尤其是被神雷击毁了肉身,吸收了九娘的部分修为和青夜的另一半天狐妖力重塑人形后,她的容貌再找不到半分从前的痕迹。
这张脸美得颠倒众生,却不能给她真实感,让她总有一种戴着面具的感觉。特别是夜摩天离开,她又来到这魔域之后,太多人的目光停留在这张脸上。有时连她都不禁迷惑,自己到底是谁?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变得真的只有她的容颜吗?她的心是否始终如旧……
还有如今,落在夜摩天眼中的究竟是她这个人,还是这张脸?
她正胡思乱想,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