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陈氏的江山,一条又一条的人命铺在脚下,至亲的人一一失去,我也常常再想,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
“自我出生起,每个人都告诉我,我以后的命运,肩负这陈氏的家国之仇恨,我这一生只为此而活。可是,我的内心,却一直在逃避。”
“是我的懦弱,害了他们,我,有什么资格去逃避。”
陈子骞抬眼望向荇儿,凝固的深黑一瞬间融化,却又立即凝固起来。
“离开我吧。”陈子骞冷声道,“找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荇儿面色苍白,眼神晶莹透亮,她点了点头:“我走。”
陈子骞的手,暗中攥紧了些。
“只是,临走之前,我想向你说声‘对不起’。”
烛火中女子凄楚而笑,越发美的不似凡尘之人。
陈子骞摇了摇头:“不必。”说完他便转身,左手扬起示意告别,右手习惯的将酒壶端在口边,脚下却一个趔趄,身体一偏。
荇儿连忙抢步而上,轻轻托住了陈子骞的胳膊,伸手欲取过酒壶。
“你不要再这样了。”
荇儿怜惜又爱恋的关怀,携带着春风的甜美,绝望的苦楚,轻柔的体香拂面,是陈子骞魂牵梦萦的味道。
陈子骞脑中一阵迷蒙,翻手握住了荇儿的手掌,肤若凝脂,柔滑细嫩的触感让陈子骞心中一荡。
陈子骞手中用力,一个温软的身躯,毫无抗拒的被他拉入了怀中。
“啪。”是酒壶破碎的声音。
绝望而生出的绝望,因为这一拥,而崩析瓦解,陈子骞的手臂越收越紧,而怀中之人,却没有闪躲,反而眷恋不舍的深深缠绕住他的怀抱。
荇儿的温顺柔情,让陈子骞本就迷蒙的意识愈发的迷乱起来,颈部传来丝丝的喘息送来的酥麻,陈子骞不由低头探寻那气息的来源。
那是一片甘甜的源泉之处,浓郁的馨香,比酒更加醉人。
灯影绰绰中,人影交叠,女子的万般美好,此生中初次体验,那是可触摸到天境一般的飘逸,那是令人沉睡千年的美梦。
当次日的阳光唤醒了睡梦中的陈子骞,他从凌乱的床上惊坐而起,指尖温润的触感遗留不去,教他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幻。
一转身却看见一点血迹,如同一朵绚烂的花朵绽放在刺绣云锦之上,触目惊心,美的令人心碎。
待陈子骞赶到那他多次凝望的屋舍之中,其中却空荡不再有人气,只有红木方桌上放了一本书籍。
陈子骞的心绞痛起来,每走一步都近了地狱一份。他鼓起所以的勇气拿起了本浅褐色的牛皮书,封面四个刺目的大字。
“行军纪要。”
陈子骞始终沉静的面容上,终于不可抑止的抽动起来。
原来昨夜那一场春宵,是你对我的诀别。
荇儿,你一人独赴修炼鬼狱,我又怎能再有安心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