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恍惚之时,顾寻忽然从他怀中跳下,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低头望了易卿一眼,便轻声道,“不早了,回屋休息去。”
易卿点头,随即站起来,二人牵着手进屋,天枢依然在初七的房中,躺在床上已经睡去的初七面色缓和了许多,屋中满地黑血,一片狼藉,天枢望了顾寻与易卿一眼,冷笑两声便道,“舍得回来了?”
顾寻身体一僵,“哈?”
“我说,你们终于舍得回来啦。”天枢站起来,解开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衣,上头已经沾了许多血污,易卿兀地一阵笑,面色稀松平常地站在顾寻身前,望着天枢岔开话题道,“师父,这人怎么样了?”
“没事了。”天枢活动了两下筋骨,打了个呵欠,道,“困死老子了……恪儿。”
易卿听他喊自己,连忙应声,却听得天枢接下来如同理所应当一般地开口道,“快去给为师暖床。”
易卿与顾寻皆是一惊,“暖床?”顾寻狐疑地望了易卿一眼,易卿大囧,立时问道,“师父你说什么呢?”
“阿寻姑娘要是累了,也早点休息吧。”天枢轻声道,随即走到易卿的身边,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后领,拖拽着将他领出屋,一边走一边轻声开口道“好徒儿,为师还得趁夜出个小门,回来要是没在为师的床上看见你好好地呆着,你就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着话,二人便出了屋,顾寻站在房中,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屋中的两位老人想是已经睡了下去,她轻轻走到初七的身旁,见他此刻已面有血色,呼吸亦平缓了下来,心知天枢道人妙手惊人,已将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顾寻上前为初七捻了捻被子,便从房中退了出去。
这间老屋虽然只有那两位老人在居住,却有许多的空房。原是因为家中儿女出嫁的出嫁,经商的经商,平日里除了年节,少有人气。二老将天枢道人安排在自己儿子的卧房,而顾寻则在他们家的客房之中休息。屋中除了一张大床,并无其他事物。
这一晚惊心动魄,顾寻亦觉得乏了,解下衣裳便卧在床榻上,心中想着方才易卿的种种,有几分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然而随即又是一声叹息。
顾寻躺在床上,将手臂轻轻挡在眼前,于暗中静默思量,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另一边,易卿一个人躺在天枢的床上,亦是久久不能平静,不多时他便听得一声响动,原来是天枢回来了,刚进门,天枢便抖了抖手上不知从什么地方搞来的狗铃铛,套在了易卿的脖子上,挑眉道,“今晚你就睡在为师的房里,要是半夜这铃铛把老子弄醒了,哼哼哼哼……”
易卿一笑,随即道,“师父你在瞎琢磨些什么呢,我是要娶她的,我才不会半夜爬起来去欺负她。”
天枢亦是一声轻哂,“叨叨个锤子,赶紧从我床上起来。”
易卿叹了口气,只得一面摇头一面起身,天枢随即躺下,易卿从近旁的柜子中取出一卷铺盖,在地上铺了起来,很快亦静卧于上。
“你还是离那个阿寻远些吧。”天枢忽然道。
易卿转过头,望向天枢,“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白衣人的功夫,老实说,为师现在想起来,忽然觉得很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