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顾氏查看着衣摆上的针脚,满意的点点头,“等下回恩民去镇上,就让他去扯布,刚才我也和你恩婷姐说好了,过年的新衣就交给她们三个做。”
当然梁恩民的衣服要让余琳做,天天穿着人家做的衣服,就不信他不动心,只要梁恩民能动心就好办了,余琳需要的是关爱与呵护,只要梁恩民能给得了她,她就是幸福的,而且以梁恩民的能力,不愁以后日子过不好。
文氏想到了余老太太留下的八十两银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顾氏是个挑剔的人,却连余琳孤女的身份都不在意了,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喜欢余琳,岂会在意她有没有嫁妆。但这事儿能不能成还两说,现在提起那八十两银子,似乎不大合适,不如等事情真的成了,再让余琳自己带过来。
余琳自此便在梁石桥村住下了,镇上关于她的那些话也因为她的离开渐渐的淡了。
天越来越冷,且又落了几场雪,天地间倒是干净澄澈了,也把留兰冻蔫儿了,除非必要,绝不出门。屋子里虽然点了火盆,但还是比不上梁石桥村的老屋暖和,只好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前院厨房里,不禁有些怀念从未谋面的沈子林,他要是还在世,多好。
“对面又嚎起来了,那么小的孩子,我看早晚有一天被那恶婆娘折磨死,要我说啊,当初那毒点心真该让她吃了,她没了,剩下的也好过些。”李珊从前边铺子里回来,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句。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文氏哭笑不得的啐她一句,“当娘的做了傻事,却连累了孩子,那万五哪怕还有一点儿血性,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那么小的孩子被冯氏折磨成那样。”
“他能指望得上,也不至于一家老小大冷天的只能张着嘴喝西北风。”李珊不屑的撇撇嘴,端着点心往前边儿去了。
留兰正闷得无聊,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缩着脖子跑到铺子里,隐约还能听见小孩子的哭叫声,听着像是嗓子都哑了。
上回命案之后,万五一家被邢捕头带走了,折腾了一个月才回来,后来才听说,那个女人在半路上就挣扎着从车上滚下来摔死了,邢捕头一怒之下,把他们一家都关进了大牢,后来也没找到邵娘子,不得已只给那个女人定了罪,把他们放了回来。
回来的第一天,那肥婆娘就满大街的嚎丧,原因是他们家遭了贼,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当铺里的东西也都被搬光了,虽然都是些被当了死当的不值钱的东西,但收拾收拾卖了破烂也能熬过这个冬天去。东西没了,出了那样的事当铺的生意也没了。万五几次想把铺面租出去,可原先看好这个地段的也都因为他们家死了人,嫌晦气不租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冯氏骂人的声音倒还是那么尖刻响亮。
留兰听着渐渐弱下来的小孩子的哭叫声,心底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只隔着一条街,她却无能为力。
正好有客人进来,棉帘子被掀起来又放下的瞬间,留兰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她在掀开棉帘往外看,却只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弓着背,蹒跚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