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宰相府的下人们早早就起了床,有条不絮的打扫宅邸。各苑的小姐也一早就起床梳妆,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裙,梳了自己最好看的发髻。希望能在宴会上能大放异彩,博得众人的好感。
而单单唯独西苑,还是一片安静。
云烟与韩妈站在侧房里,看着仍闭目泡在浴桶中的女子。四周的常青藤已由原来的翠绿转变成现在的泛黄。已经过了三日,她还是没有醒。云烟把刚配好的药液倒入水中。便听得韩妈叹道:“都这么多天了,怎么她还不醒?”
云烟接过韩妈手中递来的云帕,试了试手。道:“想必明日应该会醒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中毒这么深,若是寻常的天仙笑,定不会这么毒。看来,只有等她醒来才能清楚。”
韩妈也只得点点头,扶着云烟走出侧室,刚一出来,便看到老总管李德携同一个下人走过来。
李德对云烟慈祥的笑道:“老爷知道小姐没什么艳色的衣服,特地命我准备一套,好让小姐穿上赴宴。”刚说完,身后的下人忙躬身奉上。
云烟温婉一笑,不动声色的道:“麻烦德叔了。”然后示意韩妈接过。
李德摆手,提醒着:“小姐还是早些装扮好,不多时宫里的轿子便会来接各位小姐入宫了。”
云烟看着韩妈手中的衣服,随口应了声:“知道了。”李德便退去了。
韩妈看着手中的精致衣衫,脸上是遮不住的欢喜:“老爷还是很关心小姐的,看这件衣衫,精致淡素而不显艳丽俗气,整体剪裁得体又大方。显然老爷对小姐还是很关心的。”
云烟却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那件红色华服,对韩妈柔情一笑:“帮我梳洗装扮吧,寻常发髻便好。”
四顶华贵软轿停在云府门口。云海天领着众人跟宫里的公公攀谈。云烟红色华服裹身,外披雪色狐裘,一红一白的叠合竟衬的雪肌愈加细白红润,隐隐的似有光泽在流转。三千青丝倾泻而下,仍是只用一根银白玉簪挽住,远远的独立于一棵百年桃树下,她淡淡的望着不远处的众人,心思却忧郁沉寂。
树上不停的有叶子飘落而下,她移目,怔怔的看着落下的叶子。纤手微抬,抓住缓缓飘落而下的一片枯叶,不自觉的,面纱下传来空灵的声音:“繁花凋零,满地黄叶,世间万物还有什么能长久不灭?”
云府前一干众人听得声音,都呆呆的看着远处那个仿若谪仙的女子,心叹道:这就是那神秘的相府三小姐?实乃天仙啊。”
云海天也看着云烟,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沉,他拳头紧握,然后冷声催促出发。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小厮忙蹲在地上当脚踏子,云烟看着伏在地上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当下不忍,而今天穿的衣服比较繁琐,不太容易登上轿子,一时间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上去。
这一幕,尽收远处一个穿玄黑衣服男子的眼底。他走上前,伸出右臂,柔声道:“小姐穿红色更美。”
此人,便是韩肃,云烟贴身奶妈,韩妈的儿子。如今,他也是相府的影卫。
云烟对韩肃淡笑道:“红色艳且殇,我不喜。”然后搭上他手臂上了软轿。
这是她第一次坐轿子,也是第一次进宫。平稳的软轿经过天京城的街道,云烟听到喧闹嬉戏声,便挑起帘子往外面望去,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叫卖声不断。她便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从小她就是孤独的,身边没有任何玩伴,朋友,姐妹,也没有像其他小姐那样到处去玩。甚至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只有自己和韩妈一起过。西苑永远都是冷冷清清的。因为爹爹不许,从小爹爹便告诉她,她只需平平淡淡,冷冷清清的过完这一生便好。
云烟把帘子放下,心中又是一痛。“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爹爹这样对自己。”
走了不过半个钟,便有太监喊落轿,云烟理了理心绪,便跟着下了轿。
云烟尾随着云海天一行人步行至御花园,其他官员见的来人是云宰相。便携着家眷上前和云海天行礼搭讪。云盼和云韵也巧笑着与其他小姐很熟络的打招呼。云烟仍是静默一侧。
这时有个太监匆忙过来传话,说是时间尚早,请各位大臣前往御书房一趟。女眷等可自行在御花园四处走走。除夕宴设在聚荣殿,希望各位准时到达云云。
众多官员走后,各府的女眷也兴奋的四下找认识的小姐聊天,云盼远远的看见了自己的姐姐云倩,现今的晨王妃。便拉着云韵快步走上去。
云盼和云韵微福了福身,娇笑道:“晨王妃吉祥。”
云倩忙托起自己姐妹,嗔笑道:“自家姐妹何须多礼。”眼睛瞟往云烟处,小声道:“爹爹怎的带了她来?”
云盼只是冷着眼看着云烟,也不说话。现下旁人众多,她可不会自毁她“温婉贤德”之名。
但云韵年龄小,且刁蛮任性是出了名的。当下嗤之以鼻道:“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竟让得爹爹答应带她一起。真是不知廉耻。”
云倩佯装怒道:“韵儿,你真是越发的不知礼数了。此地也是你撒泼的地方吗?”
云盼巧笑着搂着云倩的手臂,劝和道:“四妹还小,说话不知道礼数,姐姐就别怪妹妹了。你看这御花园这么漂亮,不如我们四下逛逛吧。”
云烟离的她们并不远,她们说的话自然全听到了。云烟仍是镇定自若,只是叶眉微蹙,嘴角掀起一丝苦笑。云烟站在原地,一双秋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