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见过的那个俊美青年低声解释了什么,胖子却愈加不耐烦起来,直接拿手推了他一掌:“你一个管事的,还不够格跟老子说话。快叫你们的主家出来!老子是花了银子的,没理由来受这腌臜货色的气!”
青年垂眼去看仍在低泣的小菊花,最终还是噤了声。
晏东篱拨开人群走了进去,抱拳对那人道:“不知云树如何得罪了阁下?”
胖子眨着细缝眼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嘎嘎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晏家二郎。”他向晏东篱靠近了些,“二郎何时玩腻了时歌便知会我一声。时歌的身子,我可是遐想许久了呢。”
谢天意心道了声不好。喜欢的人被这样诋毁,晏东篱定然是不能忍的。她踮脚去看他,果然唇线紧抿,眼底烧得通红,垂在两侧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
可千万不能在这里滋事打架,要是传到外头去了,旁人不了解事情因由,只怕会编排出许多难听的谣言。虽然晏东篱已经把正面形象统统丢给狗吃了,但是他背后还有整个晏家,还有对他尚且抱了许多期望的父母。
她抬手扯了晏东篱一把,同时上前一步道:“二郎明明在问你为何打人,你却东拉西扯净说些有的没的。莫非公子你是听不懂人话么?”说话时已经费力扶起小菊花,把他往管事青年的怀里一塞,“这里没你的事了。快回楼上去。”
胖子气得脸上横肉直哆嗦,上前一步便想打她。但又见她衣饰华美精致,神情也是镇定,真怕是有什么来头的人,所以当下只得喘了两口粗气,将抬了一半的手臂硬生生撤回。
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胖子稳下心神,抱臂冷笑:“看小娘子如此自在的模样,应该不止一回进出这松竹馆了吧。也不知你家相公是谁,竟能受得了这窝囊气。”
女子神色淡然,甚至弯唇向他甜甜一笑:“劳您关心,我相公挺好的,最起码还能听得懂人话。”
围观的人噗嗤笑出声来。晏东篱脸色一僵。这是夸奖么?好的就算是夸奖吧。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子一再嘲讽,胖子再次涨红了脸,眼看着就要掀桌动手。谢天意缩了缩脑袋,不动神色地后退一步。斜斜里却伸出一只手臂,将她轻轻揽在了身后。
谢天意抬起眼睛。晏东篱的衣袍温柔擦过她的侧脸,他身上有好闻的松木香味。
正好管事的青年下楼来,晏东篱吩咐他:“把这位公子在松竹馆花的银子加倍退还。”同时神情换作一派和气,向胖子温声道:“这样的话,公子可还满意?”
胖子还未答话,他已经继续道:“公子若还要纠缠,晏东篱奉陪到底。”
谢天意偷偷挪到一旁去看他。和昨日那个神色倦懒的家伙不同,这时的晏东篱一袭黛蓝锦袍,神情冷傲立于内堂中央,脊背挺直如同修竹,眼神炯然逼视对方。
也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晏东篱的盛名虽不复往昔,但是池州首富的身家背景摆在那,要是真和他过不去,自己以后在池州的日子定然难过。想到这里,胖子脸上已经现出几分畏惧,恰好管事递过几块银子来,他慌忙接过,然后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似的,狼狈离开。
看得一出好戏的客人纷纷散去。谢天意正歪了头若有所思,晏东篱却转身向她,微启了唇像是有话要说。他身量修长,她要把脖子仰得发酸,才能正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楼上却传来一阵轻微咳嗽。夫妻俩同时看过去。
时歌拢指覆在唇边,清秀的小脸有些苍白。察觉到晏东篱关切的眼神,轻轻扬了唇角微笑起来。
浓涩的药味漫了一屋。晏东篱好生哄了一番,时歌才皱着眉头灌了小半碗,然后把脸埋在晏东篱的胸口,不管如何哄劝都不肯再喝一口。听到头顶传来男子无奈轻笑,时歌却是鼻尖一酸:“你和你娘子,昨夜应是很好吧?”
昨夜么?他倒是还好,后半夜睡得挺香甜。只不知那丫头迷迷糊糊间又摔下来几次。
没等到回答,时歌愤然抬了脸,鼻头红红,眼角还挂着几点水渍:“我就知道!你本来就不喜欢我,待在我身边对我好,也不过是因为我当年救过你一命。这些年过去了,你早厌烦我了,现在就要借着成亲甩脱我了!”
自他生病后,脾气便一日日地乖戾起来。晏东篱也是见惯了他这歇斯底里的模样,当下只握了他的肩膀软声劝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好好养病,莫要胡思乱想。”
往常他这样一说,时歌便会安静下来,今天却是不同,神情愈发激动,用力推开他的胳膊尖声叫道:“我胡思乱想?那为什么即便我在你面前tuō_guāng衣服,你也半点反应没有?你根本就不喜欢男子,根本就不喜欢我!”
像是要证实什么似的,他伸手去触晏东篱的下=身。
所以谢天意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时歌满脸通红地把手伸向了晏东篱的下面。乖乖隆地咚,才分开一晚就这么激情难捺,小心精尽人亡啊两位大兄弟。
晏东篱捉住时歌的手,同时顺着脚步声扭过头来。看到女子捂着脸,却单单把眼睛露在外头,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开口对她道:“你先去下面等我。我马上来。”
马上来?看来这位的持久力很一般啊。谢天意眯着眼睛笑得意味深长,乖乖退了出去。
女子离开了,时歌也开始抵着拳头大声咳嗽。晏东篱轻抚他瘦削的背安抚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