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十分的真诚。并且也将柳叶儿交给他让他带回来转交给云映雪的信物——玉镯递了上去。
那只老旧、带着裂纹的玉镯云映雪自是认得的。
也正是看到了这只玉镯,她才重拾信心,谨记着柳叶儿说的那句“忍耐”,忍耐着身边所有人对她的白眼与闲言闲语。
可惜,她的期盼还是落空了。
时至今日,柳叶儿的回信还是没有踪影。而云映雪也由于在公公公孙让的寿宴上这么一闹,处境如寒风中的瑟瑟枯叶,再也没了立足之地。
望着“陌生”的公孙逸,望着自己相识了十年之久却“陌生”的新婚夫婿,云映雪如入冰窖,从内而外浑身冰冷,心脏也似是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无法呼吸……
……
灯火如豆,不太大的小食肆内挤满了人。
水心、慕容白、诸葛避、艾钱四人挤在一张方桌前,一人占据着一角,桌面上散乱的摆放着瓜果点心,茶杯茶壶。
茶杯里不再是茶叶渣子冲开水的粗茶,而是诸葛避带来的雨后碧螺春。点心也不再是干巴巴、一碰就掉渣的粗面点心,而是诸葛避带来的京城百味斋的精致点心。
“……所以,你的那个惹是生非的母老虎妹妹,这次怕是真的闯了大祸,危危可及了。”从日落说到入夜,说的口干舌燥,终于是把这两个月中云家发生的所有事都给说了个遍。诸葛避掏出汗巾擦了擦额头,端起茶杯猛灌。
“哦。”水心点点头,拎起茶壶又帮诸葛避再续了杯茶,就再没了下文。
似是终于察觉到不对,诸葛避与艾钱两个人对视一眼,眼中有着诧异。
他们两个这一路上设想过水心的各种反应,却从来都没想过她听了这些后会这么冷静,完全的无动于衷。
“大小姐,您就不想说点什么?”艾钱接收到自家掌柜的眼神,试探着水心。
“没有。”水心诚实的摇摇头。
“扼——据在苏州城的‘钱记米行’的大掌柜传回来的消息,云府现在似乎府中也不得安宁。有店的伙计看到……看到……”望了诸葛避一眼,见他点点头,艾钱继续说下去,“看到柳家大奶奶,云二小姐的亲姨母——柳叶儿常常出入云府。似乎是从云二小姐出嫁之后她就没再离开过,一直留在云府长住。”
“哦?她一直都留在云府?”水心似是对这个话题更为感兴趣,笑着追问。
“是!”看到水心终于有反应,艾钱更是来了精神,一脸的神秘,“您知道吗?有不少云府的下人都曾私底下说:柳家的大奶奶这是看上他们家老爷了,想要嫁给老爷做填房!”
“呵呵。”水心轻笑一声,“我这一不在,她倒是终于找到了空子。”捡起块梅花香饼丢进口中,不再讲话但笑不语。
看到她一派轻松,似是根本就不担心云浩天父女,诸葛避与艾钱又是无声对视一眼,摸不到头脑。
“大小姐,您这是不打算再管云家了?”诸葛避终于还是没憋住,问出了最想知道的答案。
“管?”水心挑着眉回看了他一眼,细长的双眸带着笑,“那个家我从一开始就谁也管不了,也管不起。除了我也姓个‘云’之外,对于他们来说我就是个需要防着、备着的外人。您倒是教教我……这个‘管’,我要如何下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