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请先听我说完。”水心安抚的朝着他们笑笑,最后才舔舔嘴唇,开口解释,“我呢,是个生意人。这学堂要怎么办,我是个门外汉,根本不懂,打小也都是将先生请回家来,从来也没去过。所以呢,这学堂的开办,如何开,怎么开,就要靠有经验的王叔,王婶,还有老太太,你们拿主意了。”
“至于这钱呢,自然是我出,如果今后盈利了,我们大家再谈账目和分利的事也不迟。当然了,那都是后话。但是呢,我现在有些话要先说在头里。”水心把话说到这一顿,严肃的望着神色有些欢喜的三人。
春花爹三人见到水心忽然如此的严肃,知道她定是要说些要紧事,所以一个个全都敛起笑脸,紧秉着呼吸,等着水心继续说。
“王叔,王婶,老太太,我前面也说了,我就是名商人。商人呢,以利为先,看的就是个‘利’字。我明白,你们各位把这‘万卷学堂’的牌匾给看得比自个的命还重要,就算是舍命,也不愿意这牌子毁在自己手里,坏了祖宗留下的名声。”
“可是我得说一句,这百年的招牌是好,是先辈留下来的,这做晚辈的呢,是该好好护着。但是,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百年的牌子,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就被人给摘下来,并且还摘的毫无阻力?”
“这……”春花爹三人被问的面面相觑。
水心看着他们的表情轻叹一声,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你们太无特色了。太过的中规中矩,太过的老实本分,太过的两耳只闻圣贤书,完全不闻窗外事,所以才会落得这般的下场。”
水心摇摇头,又再问道:“你们可知,你们离去之后,这‘万卷学堂’的旧址上,现在是在做着什么营生?”
“不知。”春花爹三人又是连连摇头,随后,春花爹有些苦涩的追问,“丫头,现在那里是在做什么的?告诉大叔。”
“您真的想知道?”水心面露难色,眼中却闪着精明,故意反问。
“想!”春花爹想都没想就回答,表情中有着急切。
“好吧。”水心也不再吊他胃口,眨眨眼,“那里现在也是家学家。”
“学堂?”春花爹一听就蒙了,有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当年他们一家突遭横祸,短短一月之内就被人摘了牌子,赶出除宅,差点连学堂上的牌匾都被人扣下。
王老爷子就是因为牌匾被扣之事而被气得吐血,就此一病不起,在离开山东青州的路上就撒手而去了。
死之前还念念不忘他出生的祖宅,还有那块百年的牌匾。
而春花爹这兄弟俩呢,在安葬了爹爹之后与娘亲与媳妇一商量,又含着眼泪偷偷的返了回去,把卖掉祖宅得回来的银子几乎全部都给了当时的州府老爷,这才从府衙里赎回了那块牌匾,终于了了王老爷子生前的一桩心事。
随后,他们才彻底死了心,带着那块牌匾和一家的老小,来到这处边境的小镇,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对于祖宅那里的事,也在有意无意之间,大家全都闭口不提,似是生怕再碰触到心中的那块并未完全愈合的伤疤。
可是,今天,水心竟然说起了那里的事,说起了那块地,说起了那个学堂……
这让当年曾经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三人,心中的那块伤疤又被人硬狠狠的给戳开了,流出了一直被封存在其中的脓血,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