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
马车踏着春泥,碾过一层又一层零落的春花。
洛阳的街,金翠耀日,罗绮飘香,即使是下着蒙蒙细雨,也依然热闹非凡。
云多娇撩开窗帘,望着眼前的一切,不觉被眼下的繁华迷惑了双眼。
这便是洛阳,夜皇城最繁荣昌盛的国都,尘哥哥朝思暮想着想要重回的地方。
“小姐,快看,前面就是宰相府了哎,好大好气派啊——”幼荷伏在窗口惊声叫着。
云多娇这才回过了神来,也寻声望向了,近在眼前的金漆红木大门,和镶金牌匾上三个气势浑厚的三个大字“宰相府”。
下了马车,只见着宰相府,朱红色的大门依然紧闭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从侧门迎了上来:“你就是林小姐吧?”
语气慵慵懒懒的,倦怠极了,像是敷衍交差似的。
云多娇倒也未介怀,迎合着他,浅浅的笑着应道:“嗯——”
“跟我进来吧——”那管家也未多言,便转过了身去。
云多娇跟在身后,问道:“您好,不知宰相大人今日是否在府中,我想代家父当面拜谢一下宰相大人——”
那中年男人转过了身来,略带鄙夷的瞅了一眼云多娇:“你一个小小的罪臣之女,还想拜见我们家宰相大人,我们家宰相大人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见你啊?”
“你——”封凌澈见这管家如此的盛气凌人,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正要发作,却觉着衣袖被人拉扯了一下:“凌澈哥哥,算了吧。宰相大人肯收留我,已是天大的恩德了,还是等到宰相大人有空了,我再去当面拜谢他吧——”
那管家带着云多娇从侧门入了宰相府,在后院后面一间极其偏僻的院落门口停了下了脚来。
这像是荒废了毒酒的院落,被前面高大气派房屋,衬得格外的破落。
“你们以后就住在这儿吧——”那管家指了指那院子,却也未领着他们进去:“我还有事,你们就自己进去吧,有什么事情。去前院通报我一声就行了,千万别打扰了宰相大人了——”
“嗯——”云多娇点了点头,便推了门往里去了。
虽是三径的院子。里面却只有正对着院子大门的一间是能够住人的房间,旁边的两间,都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而且唯一的房间也是一径的,连个厅房都没有。
房间里面的摆设也简单极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四张凳子,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
里面像是许久没有人住过,摆设都有些陈旧了,唯有那张梳妆台是八分新的。与其他的摆设有些格格不入。
“小姐,这房间这么小,连个丫鬟的住处都不如。小姐您怎么住啊?”幼荷望着,不觉埋怨了起来。
“就是啊,这柳陌生也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让多娇住这样的房间,我非去找他理论不可——”封凌澈说着便要往外去了。
“凌澈哥哥——”云多娇忙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封凌澈的衣袖:“算了吧,我们现在寄人篱下。能有个栖身之处已经很不错了,你要是真去找宰相大人理论了,我们怕是连这寒舍都没的住了——”
“不住就不住,我还不稀罕呢,大不了,我们出去住客栈去——就是洛阳最差的客栈,也比这儿强啊——”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肯定会惹怒了宰相大人,我现在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罪臣之女,若是得罪了宰相大人,怕是连入宫的机会都没有了——”
云多娇低着头:“而且,这样一来,肯定会让尘哥哥为难的——”
封凌澈干叹了两声气,沉着脸,思肘了片刻,道:“那好吧,我等下再去跟那管家要一张床来,你跟幼荷先住下——”
“那凌澈哥哥你呢?”云多娇又望了一眼小的可怜的房里。
“我——”封凌澈望了望右侧,一间堆放着杂废的木板的屋子:“我就住那儿好了——”
“可是,那里是堆放木板的地方啊——又怎么能住人呢?”云多娇望着,里面杂乱不堪的,实在没有办法住人,又道:“凌澈哥哥,要不您先住在外面客栈,等入宫的日子到了,我们再一起入宫好吗?”
“不行,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保护你,我怎么能撇下你一人独自离开呢?”
“这相府有这么多的家丁把守着,安全的很呢,你就不必为我担心了——”
“不行,我说过要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你的,我是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相府的——”封凌澈依然执拗着,不肯离开。
“可是——”
封凌澈望着云多娇,浅浅一笑:“多娇,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木板,你凌澈哥哥就有办法把它们变成床——”
还未等云多娇想明白过来,封凌澈便往那堆放着木板的杂物房中去了。
云多娇和幼荷也跟了出来。
只见封凌澈抽出了几块薄薄的木板来,横空劈了几下,那些木板,便变成了长短横竖都一般大小的板子来,封凌澈又将其他的木板挪了挪地方,腾出来了一块能容下一人的地方来,将那些劈好了的木板铺在了地上,这才收了手,拍了拍手上的尘泥,“好了,这样,就可以睡觉了啊——”
云多娇愣愣的回过了神来:“可是这床板这么硬——怎么能睡呢?”
想着封凌澈为了自己,放弃了了莫云山庄锦衣玉食的生活,来到这儿,睡这硬木板,心中愧疚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