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云氏期盼的目光,云曦只能垂下头假装害臊,道:“这种事情,祖母定会为我打点的,前头的几位姐姐不也都是祖父祖母做主的。”
云氏想了想,觉得云曦说的也有道理,兴许她真的操之过急了,太夫人既然接了云曦出去,必定会为她寻户人家的。“是啊,想必等你前头的姑娘都定亲了,也就该轮到你了。”
云曦见云氏不再追问,暗松了口气,又把话题引到了其它地方。两人淡笑着,云氏忽而想到另一件心事,便道:“曦儿,你出去这么久,应该见过你哥哥吧?”
提到三少爷萧珏,云曦心里真不是滋味。他似乎并不承认自己这个亲妹妹,而如今又无意间惹来了蒋毅这个大麻烦;但他毕竟是云氏的亲生儿子,也是自己所寄宿的身体的亲哥哥,她不能把他当成路人甲般对待。当然,关于萧珏对自己的态度,云曦自然不会对云氏说,她只是挑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哥哥他每日都到学堂去念书,明年就要参加春闱了。”
云氏听了十分欣慰:“这就好,他若能在春闱中及第,凭着萧家的根基,将来也可说是前途无量,就是你将来在婆家也能挺起腰板过日子,不像我……”想到自己在萧家的境遇,云氏顿觉凄凉,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云曦走自己的老路:“不论怎样,母亲就你们两个孩子,我希望你们兄妹两今后能够互相扶持,守望相助。”
“母亲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的。”嘴上随时这么说,但云曦心里很清楚,十年的隔阂恐怕早已让萧府三公子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位母亲和一个亲妹妹,她不敢断定血浓于水是否能够战胜时间的侵蚀。
那日,云曦最终是踩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满园。女儿的亲事,儿子的前途,这些云氏日日担心的事,同样也加注在了云曦的身上……
这段日子的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唯一值得高兴的便是桂枝的双面异色绣已经小有成就。如今有了这独门绝技,唯一欠缺的便是销售的途径。若是拿着桂枝的绣品到外面去零售,既降低了双面异色绣的档次,又破坏自己乃至整个萧家的声誉;若是自己开一家绣庄,不仅不够成本,且不符合实际。云曦思来想去,为今之计只能找一家有实力的绣庄“技术入股”,自己静坐家中享受“利润分成”,而锦绣庄是个不错的“入股”对象。正巧,韩月如又邀她前去韩府一聚,她可以趁此机会再去锦绣庄探探风。
向太夫人报备了一声,云曦特地带上了桂枝前去韩府。刚走进韩月如的院子,便被等在门口的她急冲冲地拉去见韩太夫人。原来,韩月如在家中闷得太久,一直想出门逛逛,但韩太夫人担心她性子太野,那些丫头婆子在外面管不住她,便没有答应。韩月如近来发现祖母对云曦甚为喜欢,便专门请来云曦做说客。果然,韩太夫人一听说云曦想让韩月如陪她去知味阁尝尝鲜,就爽快地应允了,只是临行前对韩月如一再地耳提面命,在外边要约束自己,不可毁了韩府姑娘的颜面。韩月如当即乖巧地连连答应,就差举起右手向天立誓了。
韩府专程为韩月如准备了一辆漂亮舒适的马车,但韩月如看都未看一眼就径直钻进了萧府的马车,还理直气壮地外边的下人道:“我和五姑娘一辆马车就够了,你们若不嫌累,就跟在我们后面吧。”
那些丫头婆子无法,总不能让韩太夫人知道她们没有跟去伺候姑娘,只得坐上马车紧紧地跟在后面。
韩月如一出韩府就成了脱缰的野马,哪儿热闹她就想往哪儿挤。今日顾忌到云曦这个名门闺秀可能会不习惯,才没有一味地往路边小摊那边凑,不过是在“贵妇街”上逛了一圈。时近午时,逛得精疲力尽的两人都感到了肚子的抗议,便坐上马车前去知味阁用膳。上次在知味阁买的糕点卖相精致,味道甜而不腻,让云曦吃得回味无穷,不知道他们的菜肴做得如何,她今日可要好好尝尝。
午时正是所有酒楼食肆最为忙碌的时候,而近来享誉京城的知味阁更是如此。一走进大门,便看到一楼已是座无虚席,就连最角落的一张长桌旁都已经坐满了人。虽是如此,但店里的伙计从写单、递茶水、上菜到结账都是各司其位,一切工作都井然有序,没有一点慌乱的迹象。
见到有客人光顾,负责接待的伙计立马上前:“两位姑娘,小店一楼已经客满,二楼的房间倒还有几个空着,不知姑娘是否需要?”
韩月如倒是熟门熟路,立马报出一个包厢名:“我们就要傲雪房。”
那伙计听了面露为难之色:“实在抱歉,这间房小店是被客人长期包下的,还请姑娘另外再选一间。”
闻言,韩月如立时火冒三丈:“怎么韩府小公子可以去这个房间,我就不可以。”
她高昂清脆的声音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另一名伙计曾经招呼过韩家兄妹两,一眼便认出了韩月如,上前道:“韩姑娘莫动气,他是新来的伙计,不认得韩姑娘。这傲雪房正是韩公子包下的,请二位姑娘跟小的上楼吧。”
一推开傲雪房的门,便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入目的是一张红木围屏,共有六扇屏扇,屏框雕刻着祥云般的花纹,屏心则是绣着六幅式样不同的冬雪图。屏风前是一张可容纳五六人的楠木圆桌,透过屏风可以看到里侧放着一张卧榻,专供客人休息。两人才在桌边坐定,便有伙计麻利地端来茶水。云曦掀开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