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娘子刚才救了我哦,她本来可以自己一个人逃跑的……”段寻欢的声音还是闷闷的,鼻音很重,夏至甚至忍不住想——少爷该不会哭鼻子了吧?!
那厢两人不知谈到什么话题,柳七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笑容灿烂,甚至还主动拉着陈书涵的手,领着陈书涵进了她的屋。
夏至眉头狠狠皱起:“这女人竟然还让男子进屋,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许这么说我娘子。”段寻欢赌气道,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夏至对自家少爷的脾性已经很习以为常了,也知道他的脾气倔的很,旁人越劝只会让他越发生气,便干脆住了嘴,很认真地考虑着直接将少爷敲晕拎回嘉南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毕竟两人要是再呆下去,指不定容王那边会有什么动静呀。
柳七和陈书涵进屋许久也没有出来,也不知两人在里头做什么,段寻欢看得眼睛酸涩不已,只觉如鲠在喉,偏偏这感觉又无法和别人倾诉。到底还是拉着夏至闷闷地回了院子,闷闷地洗漱上、床,闷闷地在床上翻滚了一整个晚上。
手里还一直紧紧拽着本来要拿给柳七的陈府布局图。
再说这厢柳七和陈书涵进了屋子,柳七将上回找到的那把长剑拿给了陈书涵细瞧。
“我在这抽屉里找到的,对这东西的来路却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似乎是一位侠客交给我的,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我去做,可我却给可曾知道?”柳七问道,想起那晚诡异的梦便心底发凉。
她本无心多管闲事,但闲事上门了,不管也是不行的。也不知这东西对原主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但愿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东西。
“这东西呀!”陈书涵倒是认得的,短暂的惊叹之后,马上转头看着柳七问道:“玉儿你当真忘了么,这东西你当年可宝贝着呢。”
“我是有些东西记不太清楚了……”柳七眨眨眼,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陈书涵倒也没细问,拿起那把剑瞧了瞧:“你来陈府的时候就带着了,一直很宝贝着呢,我曾问过你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不过你当时并没有告诉过我。记得有一回我们上街时,遇上一个蜀中来的剑侠客,他非要和你买这把剑,当时足足出了三千两银子,可你不仅不为所动,还生了不小的气,撇开他就走了。后来便干脆将这剑收藏起来,很少再拿去外面了,就连练剑的时候也只用木剑代替。”
“是很重要的东西呢。”柳七轻轻道,视线又落回到那长剑上,细细打量着。
她并不会武功,因而这把长剑在她手里,也只能算是一个极为精致华贵的工艺品罢了,却不知这把剑可是大有来头。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抬眼对上陈书涵那热烫得吓人的视线,柳七果断决定过河拆桥,下了逐客令:“今日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后头就是奶奶的寿辰可有的忙,今日便早点歇息罢。”
偏偏陈书涵现在心境不同,这话落在他耳里,倒真是柳七情深意重地在劝道他哩,便也客套了一番,转身离去。
心满意足。
柳七摩挲着剑鞘上的花纹,目送着陈书涵消失在院门外,忽而想起小傻子还没来,这个时辰怕是也不会来了……心里蓦地惴惴不安起来,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罢?他身旁那护卫看着不是一般人,应该是她想多了,估计是天色太晚他才没有过来,明天她主动去找他好了,毕竟是她有求于他。
转眼又正巧对上了糯糯的视线,那胖丫鬟探头探脑地外她这边看来,似乎在看她手中的剑,一接触到她的眼神便马上撇开了视线,转移了个话题:“小姐,陈公子在小姐院子里逗留到这个时辰,也不怕被人说闲话,我倒是觉得比起陈公子,还是那段公子更体贴小姐一些。”
这丫鬟以前一个劲儿地怂恿她和富桂抢男人,最近却一反常态,竟想撮合她与段寻欢在一起。
柳七却无心和她交谈,只道了句我累了,便回屋去歇着了。
白日里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眼下只觉得浑身无力,瘫软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忽而想起了什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快用布帛包好的小木炭和一张纸条。展开一瞧,上头端端正正地画着三个正,和一个“t”,柳七用木炭在上头又加上了一横。
十八天了,她来古代整整十八天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抱着纸条和长剑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她对这古代一直都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不知何时总要离去的,故而万事皆不怎么伤心,但今日早上面对宋云亭的时候,那种紧张和愤怒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在法治的现代,对于这种倚强凌弱,草菅人命的行为最是痛恨不已。
可今日所见,那宋云亭杀人犯事之后不仅过得好好的,甚至还敢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闹事,若是她和段寻欢跑得再晚一点的话,指不定还要被他怎么了。柳七咬牙切齿,又恨又恼,虽然不曾见过那被害的柳家父女,但宋云亭出现在她面前之后,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但愿陈太守能早点查明事实真相,将这人绳之以法。
可心中又有个角落开始犹豫着,如果那陈太守真是个好官的话,小皇帝叫她这么做岂不是在害他?她不做的话,又该她来遭殃了。
纵然心乱如麻,到底还是怀揣着不安就这么睡了过去。
柳七却不知,她能将自己代入这古代的生活,方式考试成功的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