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淋雨之后,金华受了严重的风寒,在床上乖乖躺了几日,每天不过是吃饭,睡觉,吃饭,睡觉,无聊的要死,简直快被憋疯了。
金华躺着数了一会儿绵羊,还是没办法入睡,只好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叹着气。
有鸟儿鸣叫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金华撑起上身往外瞧,只见街上阳光明媚,行人络绎不绝。好想出去透透气啊,可是想到在门口守株待兔的夜锦衣,心里就打了退堂鼓。
这几日来,夜锦衣在看管金华上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热诚。金华都能想象到夜锦衣逮到她时的那副严厉模样,“大夫不是一再叮嘱,让你多休养几日?你这是要去哪儿?赶快回房休息去!”
“啊,啊——”金华抓狂地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枕头里,挥着拳头雨点般的砸在锦被上,死破衣服,臭破衣服,揣个鸡毛当令箭,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才是‘红线牵’的老板好不好!
一阵低沉的敲门声响起。
“东家,曹公子来看你了!”
金华撑起身子,曹公子??乙?他来做什么?管他呢,好呆有点儿事儿做,不至于闲的发慌。
“进来!”
“金老板!”?乙进了屋子,走到床前,隔着帐子对金华一拱手,“听说金老板病了,曹某特来探望!不知金老板可好些了?”
金华趴在床上,懒得起身,“谢谢曹公子关心,金华已经好多了,只是身子还是有些弱,不能起来,实在失礼了!”
“别客气,金老板躺着就好!我今天来,其实还想说说上次托你办的事儿。”
金华呵呵一笑,“曹公子尽管放心,芙蓉如今成了南京城炙手可热的花魁,肯定没有时间跟你死磕了!”
?乙叹了口气,“正是!”
金华奇道:“问题解决了,曹公子还叹什么气呀!”
?乙沉声道,“以前她缠着我的时候,好生让我心烦,如今突然对我冷淡起来,我竟莫名觉得有点儿失落。”
金华暗暗冷哼一声,活该,还不是你自找的,像你这种玩弄感情的男人,统统死光了才好!
“金老板一定会觉得不可理解,我也想不明白,这几天以来,我一直都十分想念她!”
金华话里带刺儿,“曹公子万万不可,您既然很快便要成亲,理应早点儿快刀斩乱麻,正如您说的,万一传到您岳父那里,不是不太好嘛!”
曹乙专注于自己的思绪,并没有听出来金华话里的暗讽意味儿。
“其实还有一件事儿,让我觉着尴尬,”?乙迟疑了片刻,还是接着道,“芙蓉今日托人给我送来了十两银子,说是什么分手费,让我以后不要去纠缠她!”
金华一听,顿时在心底狂笑不止,乖乖,芙蓉这招实在是太漂亮了,必须得赞一个,这个仇报的痛快!十两银子,哈哈,妙啊,这不是等于一巴掌摔在?乙脸上,然后再加上一句:混蛋,看清楚喽,你在我心中不过就值这十两银子!
莫名被摆了一道,这让?乙这位富家公子哥的脸面儿往哪儿搁,难怪方才吞吞吐吐,想来应该在心中憋了好久,又不好意思跟身边的人说,今日到金华这儿,才终于算是找着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金华憋着笑,说道:“曹公子何必介怀,既然你与芙蓉注定不能在一起,这样做个彻底的了断,不是对你对她都好?”
“此言甚是,只是想想当初的情景,难免让人伤感!”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对曹公子最重要的,应该是那个将与你携手白头的人!”
?乙点点头,目光悠远,“金老板说的对,既然芙蓉能放开过去,曹某理应祝他幸福!”
“曹公子能想通,可喜可贺!”
“多谢金老板!这是请帖,我给你放在桌上,下个月的曹某的婚礼,还请金老板赏光前来。”
“金华定会到场观礼,”金华此时关心的不是这个,她见?乙一直未提酬金的事儿,金华只好旁敲侧击的提醒,“金华当初答应曹公子的事儿,如今已经办好,那曹公子答应金华的事儿——”
?乙一听,立刻明白了金华的意思,朗声笑道,“金老板放心,曹某说话算话,明日我便会通知钱庄将这一万两银子打到您的账上!”
“如此,金华就敬谢不敏了!”
听到曹乙爽快的回答,金华的眼前顿时闪现出一堆堆闪闪发光的银锭,天啊,一万两,一万两啊!
这,这是要发啊!
又几日之后,金华的风寒终于彻底痊愈,重新回到工作中的她,很快便又恢复成了满血的状态。
这一天吃过早饭,金华便一直在大厅里忙着。
趁着忙累了休息的当空儿,随意向外一瞥,却见一个身影在门口来回徘徊,金华定睛一看,又是前几日的那个紫衣女孩,心中好奇,忙起身走到外边。那紫衣女子看见金华出来,又要躲开。
金华麻利地一把将她拉住,“姑娘,到底为何几次三番在红线牵门外徘徊?”
那女孩支支吾吾半天,突然一声轻声叹息,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他怎么样了?”
金华一头雾水,“他——”
“对,他!”
金华还是不明白,“他?”
那女孩一跺脚,急道:“就是你们前几日救回来的那个刀客!”
原来如此,金华暗自擦了一把汗,妈呀,总算是弄明白了。
看上去这紫衣女孩儿似乎和那剑客关系匪浅,只是为何她要偷偷摸摸地打听,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