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金玉,金华一个人悄悄向着侧门而去,刚踩上鹅卵石铺成的幽僻小径,便有两个人影闯进了视野之中。
金华忙闪身躲到假山后面,女子低低抽泣的声音传来,金华好奇地探出头去瞧,只见鲜花烂漫处,张家的大小姐正扯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衣角默默垂泪。那衣角的主人背对着张家小姐,静静矗立片刻,突然眉心一收,用力扯回衣角,似是狠下了决心,叹道:“你这又是何苦,你爹说的对,我一穷秀才,自然配不上你这般的千金小姐!”
张小姐不发一言,咬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
压抑的哭声传入那人的耳朵,那人的双眸中终是露出不忍,劝道:“我话说的重了一些,让你受委屈了,可你我毕竟身份悬殊,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我们又能如何,只当此生有缘无分,还是彼此相忘于江湖吧!”
那人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张小姐泪眼婆娑地望着那人决绝的背影越走越远,情绪更加崩溃,捂着胸口哭倒在了地上。
金华认出那绝情之人乃是隔壁村的吕秀才,看这情形,八成是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段子。金华搓着鼻尖,一面摇头一面叹息,看来戏文里的故事多半是有生活依据的,以前听到说书人讲‘富家女爱上穷小子’,‘浣纱丫头嫁给高富帅公子哥’的戏码,金华多半会撇起嘴角,嗤之以鼻,然后默默将那些听得如痴如醉,双眼放光的少女们狠狠鄙视一遍。如今这种苦情戏码竟活生生在自己的眼前上演,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种奇妙的际遇,似乎不做点什么都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金华的心已经被张小姐的哭声搅扰得酸酸胀胀的。
搓着鼻尖闷闷想了一会儿,脑海中灵光一闪,双眼‘咕噜’一转,突然间便有了想法,细细一合计,一拍脑袋,直高兴得手舞足蹈。
主意已定,瞅瞅左右无人,金华利索地从假山后面转出,上前扶起张小姐。
张小姐见有人来,忙仓促拭去眼角的泪水,待抬起头看到一副陌生的面孔,讶异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金华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你可是愿嫁那吕秀才?”
张小姐一听,脸色霎时惨白,斥道:“胡说些什么!”
“你不要不好意思,刚才的事儿,我都看见了!”
张小姐一急,羞得双颊绯红,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不说,绝对不说!”金华嘻嘻一笑,都芳心暗许了,还故作什么矜持,“请小姐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吕秀才?”
张小姐苦笑一声,目露迷茫之色,似是在呓语,“愿嫁如何,不愿嫁又如何?我爹终究是反对这门亲事的。”
金华一听,果然有戏,忙道:“如果小姐果真与吕秀才倾心相慕,我这儿便有一计,保准儿能让员外同意这门亲事!”
张小姐打量着金华,疑惑道:“什么计策?”
“这一说就不灵了,你只管回答我,你可愿嫁给吕秀才?”
金华神秘兮兮,张小姐将信将疑。
“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家父认定的事儿,绝不会轻易改变。”
“那你是决定认命了?”
“不,我不愿意!”
“那不就得了,如今你只能信我!”
“那我该做些什么?”
“你只需要带我去见你爹,其它的什么都不用管。”
张小姐将信将疑,带着金华向前厅而去,雍容华贵的大小姐身边竟跟着一个衣着寒酸的少女,府里人虽然投来探究的目光,却也不好相问,所以金华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前厅,下人报说张员外正在会客,金华示意张小姐先行回屋,自己在厅外等候,张小姐面带担忧的点点头,转身向后院而去。
过了很久,金华的腿都快站麻的时候,张员外终于送客出门。
张员外站在门外与客人寒暄,金华抬眸去瞧,待看清客人的面貌,不禁吃了一惊,在心中暗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金华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人,那人的目光正好向金华飘来,金华一紧张,下意识向后闪过,没注意到身后的柱子,结果身子转的急,‘嘭’的一声,脑袋撞在了柱子人的目光只是在金华身上随意的飘了一下,并未因为这突然的意外多做停留。金华揉着晕晕的脑袋,尴尬而笑,见那人依旧默然的神情,不禁觉得十分委屈。委屈之外,又生出一丝疑惑,怎么七哥哥会在张员外家?
唐七与张员外寒暄几句,告辞而去,再未看金华一眼。
张员外目送客人走远,转身正要回屋,金华忙迎上前,毕恭毕敬施了一礼,“张老爷好!”
张员外看着金华,不记得哪里见过,又见她衣着寒酸,心中便多了一丝轻蔑,问道:“你是何人?”
金华笑嘻嘻道:“张员外,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此次来,是有一门上好的亲事说给贵府千金!”
张员外大为诧异,“说什么亲!”
“自然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张员外目露鄙夷之色,不耐烦道:“你一个黄毛丫头,胡说什么,去,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闲工夫跟你瞎扯!”
要搁别人,刚开口便碰一鼻子灰,多半就偃旗息鼓了,可金华却不以为意,继续跟在张员外身后穷追不舍,“张老爷,我要说的男方可是衙门里新上任的师爷!”
张员外脚步一顿,扭头说,“师爷?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