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人纷纷惊道:“海水下降是指的海陨?这是什么年份的记载?那时还未有海陨一说?之前之后的记载呢?”
那仙人叹道:“古旧之物,早已零落不堪,藏中所有古旧的竹卷我都翻过,再也没有提到此事的。听说数千年前我派遭遇过覆顶之灾,险些被灭,想来多数记载都遗失在了那场浩劫中吧?可惜,可惜。”
翠玄仙人沉吟道:“那女子汲取山川海水中的灵气——确实与姜黎非有相似之处,如此看来,她果然是青城从海外带回的东西,只恨青城死也未曾透露分毫!她既要汲取灵气,便必要回归海外!罢了,在这里守株待兔也是无益,我等即刻赶往东海!”
十位老仙人新人允诺,他们这些经历了无数风雨的仙人,对海外的一切虽然愤恨恐惧,却又向往无比,倘若能生擒姜黎非,实在是有生之年最大的收获。
翠玄仙人见广微真人面上仍有不忍之色,便道:“广微,弟子有才宠爱不是坏事,但宠爱太过便不好了。人关在思过楼,一切事宜等我们回来再说,不许你徇私。”
说罢他又望向旁边的清乐与白浮两位长老:“清乐,白浮,你二人轮流监管思过楼,每日除了食水,不许任何人进去!”
三人齐声称是,翠玄仙人还有些放心不下,思忖片刻,忽然道:“广微,姜黎非一事多亏有人相助,我已对那小辈许下承诺,你且往越国端涂走一趟,海陨时期,莫要让有心人趁虚而入。”
越国王都?广微真人心念转动,忽地想起星正馆无正子的那个弟子好像是越国皇族?玄山子为龙名座之人偷杀,越国怕是摇摇欲坠……那弟子与姜黎非又好像是故交?
他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心中暗暗一叹,应承下来。
思过楼建在云海下方普通弟子修行城的最中心,高有十几层,整栋楼涂满了鲜艳欲滴的朱砂,显眼至极,但凡被罚在这里面壁的弟子,想躲开旁人的视线都做不到,无月延的责罚素来残酷,犯一次错,此后都再也无法抬头做人。
雷修远被囚龙锁捆了个结结实实,四面八方无数普通弟子都看着他,这位无月延近年来风头最劲的天才,居然也被狼狈地送进了思过楼,众人也不知是该幸灾乐祸,还是感慨戒律之严。
大门沉重地打开,雷修远被抬进楼中一间小屋,很快屋门合上,外面的大门也合上,将一切喧嚣的光线阻绝,雷修远过了片刻方能看清这间屋极狭小,最多供三人立足而已,屋门用玄铁所铸,意思缝隙也无,墙壁亦浇铸了玄铁,被被关在里面,像被锁进了棺材,意志力薄弱些的人,只怕呆不了几天便会发疯。
他闭目片刻,脑侧缓缓生出两根细角,一时间,偌大的无月延,无数人身上的灵气波动都为他轻易捕捉,他可以感觉到,云海之上更高的地方,藏着数道极为雄浑的灵气波动,是无月延的四个掌门么?
不知过了多久,翠玄仙人那十位老辈仙人的灵气波动离开无月延,再也感觉不到了,他微微一动,正要挣断囚龙锁,忽听思过楼大门又被人打开,有个女声似是在苦苦哀求着什么。
“师父,我们只是来送食水,你让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负责监管思过楼的清乐真人无奈地望着眼前两个弟子,一个是她心爱的弟子乐采苓,还有一个是白浮长老的弟子邓溪光。姜黎非的驱逐令一出,整个无月延都震撼了,然后是雷修远被关进思过楼,云海之上简直闹得一塌糊涂。乐采苓反应很大,出乎她的意料,刚修了不到一年的闭口仙法,却又要被破功,这次是她自己主动破功。
“姜黎非的事,翠玄仙人他们这些前辈已有定论,不是我们能干涉的。”清乐长老叹息一声,她自然也不愿相信那乖巧的小姑娘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可翠玄仙人大张旗鼓,明显另有所图,小辈们根本没有置喙余地,“你们进去看了人,又有什么用?”
邓溪光快哭了:“我只想看一眼苏师妹!我想她想得饭都吃不下了!”
清乐长老苦笑不得,她再度望向乐采苓,这孩子一直没能逃脱对男人的恐惧,这次不知怎么的跟邓溪光一起跑来送食水,怕得腿都在打颤,却还咬牙站着。她心中忽觉欣慰,采苓愿意这样做,证明她心底还记着黎非的恩情,有感恩之心的人,将来必有作为。
一念及此,她索性虚晃长袖,思过楼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只许在里面待二刻,二刻不出来,我便要责罚你们了。去吧。”
两人喜不自禁地狂奔进去,思过楼中无数房间,房门点了灯的便证明里面关着人,邓溪光迫不及待丢下一句:“我去找苏师妹!”便跑得没影了。
乐采苓一时不晓得他们被关在哪里,只得一间一间找,忽听不远处房内传来雷修远的声音:“这里来。”
她吸了一口气,按住胸口的匕首,快步走过去推开玄铁门,果然见到雷修远被困在囚龙锁上的模样。不等他说话,她掏出匕首,朝锁链上狠狠扎去,谁知扎了半天那几根看似纤细的锁链却纹丝不动,乐采苓急得眼睛都红了。
“人力无法斩断这些锁链。”雷修远声音平静,“不用白费力气。”
她不说话,还在埋头猛扎,眼看二刻将过,锁链连个小印子都没扎出来,她这趟是白来了。乐采苓长叹一声,收好匕首,低声道:“你等着,过几天我再来试试。”
雷修远看了她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