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道院比宜山书院的女学还要宽松,男女弟子都一样,想来则来,不想来随便在哪里“游山玩水”也都可以说成是在体悟自然。云涯道院非常奢侈的根据个人爱好,指定专门的先生进行一对一教学,如果有多门爱好,还可以多对一教学,简直就是浪费师资力量。
几天下来,李崇安这个棋痴对棋院满意得不得了,因为道院里光因为爱下棋而闻名天下的都有十几个,随便哪一个都是个中高人,李崇安在这里可算是玩瞎了。至于程帛尧,围棋什么的,要光指指导教育,她在现代受到的教学已经高于这个时代了,在围棋上达到更高的境界,其实对她来说不是没有这个环境,而是……她真的没有这个天赋和实力。
所以,李崇安这样的妖孽是可耻的,她棋龄都三十几,却敌不过一个棋龄十年出头的小破孩儿。
“那你想学什么?”李崇安一边用他最近飞涨的棋力,在棋盘上毫不留情地进行着屠杀,一边还在脸上摆出关心师妹的“好师兄”模样来。
小程七段心肝儿一抽搐,终于知道有一个叫“一日千里”的词儿就是为这种家伙而生的,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垂头丧气地投子认输:“不想学什么,师兄,我怎么办啊,我真的觉得自己看破红尘了!”
……
这下轮到李崇安抖心肝了,这死丫头又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不知道想搞什么名堂:“嗯,行啊,那师兄就陪你一块儿束了穿上九宫飞星服,谁让师兄这么照料你呢,这条看破红尘的路一个人走……唔,太孤独了。”
嘁,听到这句话程帛尧好想抽他,却只是收拾着棋子恨恨地道:“少来,我已经想好学演卦了,准备将来当神棍。”
选来选去,只有这个让程帛尧觉得自己在现代的知识稍微能用得上,她分析了分析,觉得大明朝的卦学虽然包罗万象。卦学虽然遇到什么都可以推一卦来演算,但归根究底,在她看来就是数学和逻辑学,围棋学得好的人最不缺少的就是这俩样。
小程七段怕麻烦,让她学书画诗词、医学道学都得从头来,她真不想把学习生涯在古代补一遍,自然要选择可以偷点懒的卦学。
对于程帛尧的选择,李崇安倒没说什么,大家都是高智商的存在,这种偷懒的事,程帛尧一说,李崇安就能猜出点儿来:“行啊,那咱们一块学,我还想学点医药,不为治病只为防身,此外再天天跟几位师长们下下棋就行了。”
于是日后誉满大江南北的一对儿神棍就此新鲜出炉!
因为这次来云涯道院只是先来看看,程帛尧还是得再回去一趟的,李崇安当然也不例外。虽然这位至今回秦王府都会有那么点不自在,但是父兄如今都能理解他了,他那点不自在也就不重要了。
两人一块来一块回,到城里才竟听到有人谈起渐近要到来的“十一殿下选妃”这一盛事,程帛尧才想起来,她和李崇安在云涯道院待了十几天,这事儿都只剩下不到半个月了。
秦王府和程国公府的正门在一条街上开着,两人前后脚各自回了家,李崇安还好,程帛尧回家很受惊吓好不好:“娘,姐姐呢,今天学院放休日呀,怎么不见姐姐在家,也和兄长们一道出门去了么?”
“玉绫她跟她姑母走了,尧尧若是想瞧玉绫了,尚书府离咱家也就几条街的事,你随时可以去看。只是尧尧,你如今也一天天大了,有些事还是该告诉你的,虽然娘亲宁愿你一辈子不知道,但不知道是很危险的。”程妈觉得女儿这趟回来,是带着要去云涯道院的想法回来的,既然要离开她身边,就不能再让她继续这么天真下去。
点点头,程帛尧还一直好奇呢,明明这件事阖府上下都有点风声在传,怎么小程妈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还笑眯眯的对杨玉绫,原来小程妈还有后手呐:“是,娘请说,我听着。”
“在这世上,多得是精于算计之人,或为名或为利或为富贵权势,又或者只是看不得你过安稳日子而已……”小程妈开始教女大计,说的例子倒都是府里的丫头婆子,虽然桩桩件件都是小得不得了的事,但最后真的可能变成生死相争。
最后,说到杨玉绫,小程妈说:“这姑娘,大约是生活颠沛,心思有些长歪了,那日竟想引周存光去看你更衣,意图毁你名节。尧尧,她用这样的手法来毁你,必不是小仇小怨,这姑娘只怕对咱们家还另有记恨,这样的人……若非实在下不得手,不要留她性命,纵留她性命,也不能让她把日子过安稳了。因为她若安稳,你便没有好日子可过,这样说尧尧懂吗?”
诶,原来小程妈以为她是白莲花,其实这回回来,杨玉绫还在的话,她也会想办法的。还是小程妈犀利,也省得她再动手了:“是,娘,我明白,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必需对你好。所以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多半心存不轨,就像下棋,不知道什么地方看着不起眼的一颗棋子会招致满盘皆输,要么解决它,要么输掉整局棋。娘放心,我最不爱输棋了,尤其是人生这样的大局。”
听着女儿的话,小程妈明白了,女儿是真懂。而且这懂还不是一天两天懂的,这死丫头是老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打小她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分外聪明,还奇怪怎么这么聪明的女儿反而被人算计了,看来自家这死丫头才真正是那出戏的幕后推手罢:“死丫头,说,那天的事你是不是早有准备,否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