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满目的珠钗花钿,绫罗绸缎,整齐的码在托盘之中。
萧裕瑾看到仆人端上来的东西,眼中迸发出炙热的光芒,赵王的赏赐,必然不是俗物,这些添进她的嫁妆之中,以后也是在婆家长脸的资本。
意味深长的看了萧裕芯一眼,萧裕瑾清了清喉咙。
萧裕芯心领神会,连忙低声应道,“姐姐放心,妹妹说过赏赐一半是给您的,多谢姐姐为我伴奏!”
萧裕瑾捏着帕子掩住自己嘴角得意的笑容,口中却宽厚的说道:“妹妹说这话就见外了,帮衬姐妹本来就是我的本分。以后咱们都嫁入京城,姐妹之间还要多往来才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嘛!”
萧裕凤坐在一边冷眼旁观,长姐跟二姐之间的关系早就有些不妥了,迟钝如她都看出来了,偏偏这个时候,突然姐妹情深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几分怪异。
萧裕润却突然冷冷地开口,“大姐,不论二姐许诺你了什么条件,同样的我也可以给你,等会儿你也帮我一回吧!”
萧裕瑾脸色微微一变,四妹说话还是这么刺人,连有求于人都这般高傲,真以为自己当定了赵王妃未来的女主人吗?
可是,转念一想,二妹跟四妹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看得出,还不是想最后搏一搏,不管怎么样,跟这些姐妹交恶,总是不划算的,不管她们的前程如何,以后都会是自己的助力之一,阿娘早就教过她,女人出嫁了,娘家才是依靠,所以。她帮一个也是帮,再帮一个又如何?
“四妹妹,不用客气,需要姐姐怎么做,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萧裕瑾推起笑容,仗义地开口。
萧裕润微微一笑,俯下头轻轻在她耳边说道,“等会就劳烦姐姐弹一曲《汉宫秋月》配合我的表演!”
萧裕瑾笑容满面地连连点头。
萧裕芯看着萧裕润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安,她计划了良久,就是想在王爷面前争一个表现。看看能不能免除嫁给那个浪荡登徒子的命运!
若是才艺方面被四妹超过了,会不会在生什么变数?萧裕芯恨恨的盯了萧裕瑾一眼,对她两面讨好的做派深深地不满。
明明私下里,萧裕瑾曾经对着她不断抱怨四妹妹的清高,看不起人。现在居然开始巴结上了。
萧裕芯心乱如麻,坐在一边心神不宁的看着场中萧裕润正儿八经摆好架势。
只见萧裕润在身前左右各竖起了一块挂着上好宣城熟宣纸的木架,一旁放着研磨好的徽墨端砚,在看她本人束起袖管,双手各执一只湖州狼毫笔,转身对着赵王跟王妃盈盈下拜。
赵王妃鼓励的看了她一眼。对着赵王解释,“润儿书画造诣颇深,就是不知道今天表演的是绘画。还是书法?”
其实,从视觉感官来讲,萧裕润不论是书还是画,都没有太多能吸引人眼球的特色,赵王有些失望。这样的才艺,如何进宫吸引睿帝的注意。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才女!
就连相貌,气质出众的萧裕润都比不过媚骨天成的萧裕芯,赵王现在有些后悔,实在不该那么草率就早早给二娘子定了人家,不然她这样能歌善舞的娘子进了宫,肯定短时间就能得到睿帝的青睐!
赵王妃似乎感觉到了赵王的意兴阑珊,连忙笑着说:“看这个架势倒也有趣,那就赶快开始吧!”
随着王妃的暗示,萧裕瑾素手轻扬,悠扬的琴声响起,萧裕润则转过身,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进入心无杂念之境。
随着琴声渐入佳境,只见萧裕润左右开工,悬腕开始在两块木板之上龙飞凤舞地书写起来。
赵王本无多大的兴趣观赏,可是眼光却在望见萧裕润书写的内容之上凝结了。
萧裕润居然左右互搏,同时写下了截然不同的字迹。
只见她右手起笔——“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左手同时写到——“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这首曹操的《短歌行》居然是被萧裕润左右手同时书写上下阕而成,待右手上阕写完,左手下阕亦同时完成!
这份一心二用左右互搏的书法功力,倒真是令赵王大开眼界。
再看完成之后的诗篇,字体是怀素草书,观其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笔意率意颠逸,千变万化,而法度具备。
就连草书的精髓,萧裕润小小年纪居然深谙此道,这份书法造诣确实不俗!
赵王情不自禁地走下座位,仔细端详起萧裕润写下的诗篇。
赵王妃又惊又喜,看着萧裕润笑得合不拢嘴!连她都没想到萧裕润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绝活!
做在一旁的萧裕芯又急又气的看着萧裕润神色淡然的面对赵王跟王妃的赞扬,这份从容淡定顿时在几个娘子之中凸显出与众不同来。
想不到自己精心准备,居然轻而易举就被萧裕润超过了,萧裕芯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今天可谓是破釜沉舟了,明知道会招了赵王妃的忌讳,还是孤注一掷去做了。
萧裕芯对自己的婚事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