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心疼大孙女,更觉得大孙女是骄傲。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脱口而出道,“倾姐儿原就生了一副做妾的样子,倘若你和姑爷决定了,我便去跟你父亲说。只是,你得听祖母的,好好调理身子。横竖你今日回来了,我派人给你婆婆送信留你在府上多住几日,我找人给你调理调理身子。”
姚倾是嫡女,原本姚碧萝说要求去给丈夫做妾心里头是忐忑的。没想到老太太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有些愣住。又听老太太说留她住,忙推脱。“祖母心疼孙女,孙女都知道。可府上全是我打理,倘若不回去怕是忙乱。”
“怕什么?”老太太一凝眉,“你婆婆素日里不是手掌大权吗?她多大年纪,不能管家了?况且,你那三弟妹不是了不得的能人吗,你只管撒了手叫她去管着。倘若府上真的出了什么错处,也叫你婆婆瞧瞧。他们那勇毅侯府离了你这个夫人是不是还能好端端的。”
老太太关心姚碧茵,勇毅侯府自然少不了她的眼线。姚碧茵的舅母兼婆婆对她不满,日日里苛待。将府里上下繁琐事务都交给她,反倒将大权都揽在自己手里,让姚碧茵独自做不了主。又因为三儿媳是自己的内侄女,原是想要许给现如今的勇毅侯的,可谁知道老侯爷却将姚碧茵许给了长子,她心里头一直不痛快,就更加的宠爱三儿媳一番。是以这三儿媳也处处给姚碧茵找麻烦。
那三奶奶心气高儿,总想着夺了姚碧茵的权。可她是个什么货色,不过是烂泥扶不上墙罢了。趁此让她管管家,惹出点乱子,叫勇毅侯老太太瞧瞧,离了这姚碧茵,他们勇毅侯府还能不能转了。
姚碧茵想着祖母会给撑腰。便也就应了。
一旁的钱妈妈听了忍不住叹气,儿女亲事只有劝和没有劝打的。可怜的姚碧茵被老太太这样一搅合处境更难。况且祖孙两个又动了嫡出小姐做妾的心思,太糊涂了。
钱妈妈端走了凉茶,往外招呼花枝去天热茶,在外间坐了下来,开始打量着如何将自己家的人都从老太太和三小姐院子里头挪走。
姚碧茵是姚碧萝的胞姐,两人自小亲厚。姚碧茵回来,姚碧萝自然是要全程陪着的。
她素日里同姚倾要好,几人又是亲姊妹,自然也要来找姚倾。
姚碧萝进门的时候。姚倾正在换药。手上丝丝凉凉的还是有些疼,上药的流萤抱怨。“好端端的害小姐做什么,就是把她拖出去打板子都不解气。竟只是禁足几日。真叫人生气。”
“好了,”姚倾哄她,“别生气了,我的手不是要好了。二表哥如今真是医术了得,这才几天呀。伤口就要愈合了。想来是不会长疤的。”
流萤哼哼两声,“要是留疤了,奴婢就夜里偷偷把六小姐的脸刮花了给小姐出气。”
“胡说,关六小姐什么事儿。日后可不许说这混账话,叫人抓住了你对主子不敬,我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住。到时候挨板子是小。卖出去怎么办?你就狠心不想跟我们在一处了?”姚倾瞪她,将手收回来,自己又紧了紧纱布。
流萤瘪了嘴。也有些害怕。嘟囔道,“奴婢就是不服气,凭什么!”
“哪里那么多凭什么?这世界上总是有许多不公平事的,倘若你事事较真岂不是气也要气死了。凡事都看开些,尽力而为便是。像殷姨娘这事儿。咱们既然无能为力就忘了好了。”姚倾声音温和,语速低缓。叫流萤心里头的那股子燥气散去了不少。
一旁收拾东西的顾妈妈听了,心里头很是震惊。但凡是世家小姐多爱争强好胜,且从前姚倾也是那般。如今如此平和,就好像经历过什么大的挫折忽而参透人生一样。忍不住转头看了姚倾一眼,见她神态柔和眼底眸光深邃,只觉得这七小姐越发的不同了,整个人散发着平和的气息,叫人看着便觉得心里踏实。
姚碧萝在帘子外面驻足,对于姚倾如此豁达的胸怀也一时愣住。可心里头似乎有些什么情绪在蠢蠢欲动,她忍不住捏紧了帕子。一掀帘子进了门。
姚倾抬头见是姚碧萝,心里头下意识是有些不高兴的。一面将姚碧萝让上坐,一面问道,“外面谁守着的,怎么三小姐来了竟不知道通报的。”又看一旁流萤,“还不快去上茶。”
流萤忙不迭的点头去了,顾妈妈则出门去看是谁在外面守着。
见是春菊,便板着脸道,“小姐说过多少次了,来人要通报,方才如何不说话的?”
春菊被训的脸上一阵红白交加,绞着手指头道,“是三小姐叫不要出声的,说是不想吵着小姐。而且……素日里小姐和三小姐最亲厚。”
顾妈妈皱了眉头,“人心隔肚皮,小姐们的关系你我如何瞧的清楚了?方才小姐已经不高兴了,倘若追究起来我今日给你说情,日后不许再犯了。”
春菊点头如捣蒜,深刻理解了小姐贴身丫鬟任重而道远的道理。
一会儿工夫流萤已经上了新茶来,殷勤的请姚碧萝吃茶。
碧萝笑着点头,又问了几句姚倾的伤怎么样了。叫跟着的红鸾拿了一个小瓷瓶递给姚倾,“从前瑜哥儿练武常常受伤,大哥走的时候特留了祛疤的药膏。我瞧着瑜哥儿用着是极好的,今日便带来给你用,切莫要叫手上留了疤痕才好。”
姚倾笑着点头接了,“多谢姐姐记挂着,倒也没什么要紧的,横竖几天就好了的。”说着,就将那药瓶交给流苏叫收起来,又道,“今日大姐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