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倾这一夜睡的极不踏实,但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大清早,便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
素色床幔被一左一右拉开,姚倾起身,揉了揉有些浮肿的眼睛。开口问道,“外面怎么了?”
许是因为这屋子过于干燥,声音有些沙哑。
“宫里的蓉姑姑一早带了人将公主素日里常用的东西搬了过来,又吩咐公主的贴身婢女也跟着住进来。这会儿外面正忙着归拢呢。”流萤用温水投了帕子,递给姚倾擦脸。
姚倾接了细细擦了,又接了一块用冷水投过的帕子,敷在眼睛上,方才觉得眼睛的酸涩之感消失不少。
“这般说来,咱们以后的居住环境可要好上不少了呢。”姚倾抿唇笑的调皮。
这永禄寺虽是皇家寺院,但到底是佛门清净之地,不可过于奢华。衣食住行皆都要从简,纵然是特殊照顾住在这里的侯府嫡出小姐,也不及永宁侯府上舒坦。
姚倾又不想给人留下娇气矫情的印象,自然也不好呼奴唤婢,或是要求改善伙食。
今日孝宁公主一来,宫里的管事嬷嬷又随行而来,自然是要摆公主排场,姚倾也可以跟着享受一下福利。
喉咙干的难受的状态可能也能稍微好点。
“可公主发脾气呢,不叫蓉姑姑留下。”流苏不好打击姚倾的好心情,可还是忍不住开口。
孝宁那样的性子,自然是要闹一闹的。可既然皇后娘娘叫蓉姑姑来了,自然也不会叫回去。
“公主是小孩子脾气,过会就好了也未可知。”三天住下去,姚倾保证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会吵着回宫。
但仁显帝如此招摇自己的公主拒婚,住在永禄寺,怕是别有目的吧。
姚倾起身。由流苏、流萤两个伺候更衣。又梳洗完毕后,顾妈妈才自外面进来。
手里端了一个紫黑色四方雕花托盘,上面放了一只汝窑彩绘小盖盅。
方才听姚倾声音沙哑,便将喂在炉子上的红枣枇杷梨糖水端了过来,“这枇杷糖水润肺止咳,秋日里喝些最好了。”
姚倾接了过来,喝了一口,顿时便觉得嗓子舒缓不少。感激的看向顾妈妈,“劳烦妈妈费心。这寺里比不得府上舒坦,大家多少住的都有些不习惯。就辛苦妈妈多煮些。大伙都用一些吧。”
七小姐体贴,众人自也愿意衷心。顾妈妈一手将姚倾带大,如今瞧她因为姚碧茵和老太太的一己私欲在这里受苦。却全然没有埋怨的心态,依然平和处事。少不得有些心疼她的乖觉,“小姐仁厚,日后必定会有福报的。”
姚倾抿唇笑道,“我只图良心能安。哪里想得了那么多。”
正说话间,去张罗早膳的流苏进了门,“小姐,蓉姑姑求见您。”
姚倾有些讶异,“快请姑姑进来。”
流苏应了声,转身将门帘打开。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进了门。
她圆脸笑面,见了姚倾便微一行礼。“奴婢见过七小姐。”
姚倾忙起身将人扶了起来,“姑姑客气了。倾儿哪里担得起这一拜,快请坐。”
蓉姑姑也不推脱,就着姚倾的搀扶便在榻上坐下。态度谦恭却不卑微道,“今日早朝过后,皇后娘娘收到永宁侯夫人口信。方才知道孝宁公主住在永禄寺内,得七小姐照顾。皇后娘娘特命奴婢来谢七小姐。”
“臣女惶恐。”姚倾一副受宠若惊模样,“照顾公主是臣女本分,不敢承谢。”
蓉姑姑也不过客气一说,拉了姚倾的手,笑道,“七小姐性子温顺,为人诚恳。素日里公主便说,众多表姊妹中唯与七小姐最投缘。如今一看倒也如此。方一出宫,便在这永禄寺内同七小姐碰了个正着。”
这话什么意思?姚倾怂恿孝宁出宫了?
不过一个下人,纵然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得些脸面如何?姚倾到底是侯府嫡出的小姐,给她面子她便是座上宾,不给她面子她什么都不是。
姚倾肃了脸,但声音还是十分柔和。“所以说,缘分这东西十分奇妙。兴许是老天安排公主到了这里,叫倾儿遇见。遇见的倘若是别人,如何第一时间送信给姑母,又如何能叫姑母放心。到底都是一家人,缘分自然是深的。”
她在强调自己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永宁侯嫡女,身份尊贵,不容许她一个下人随便说道。好一个不吃亏的丫头。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这般绵里藏针。蓉姑姑抿唇笑道,“七小姐说得对,正因为七小姐与公主投缘,奴婢方才来求七小姐来说说情,请公主不要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了。”
姚倾挑眉,“公主为何将自己关在房中?她不过是不想回宫,姑姑又不是来接她回宫的。”
蓉姑姑嘴角一抽,“公主以为奴婢是来接她回宫的。”
她傻啊?这么大的排场是接回宫的?姚倾讽刺的看了蓉姑姑一眼,道,“既然姑姑这般说了,倾儿总不好推脱。便也就尽力一试,成与不成还要看公主。”
“那就多谢七小姐了。”蓉姑姑起身,行了一礼。
姚倾也跟着起身,往外走去。
方一出门,便见院子里整整齐齐放了四台箱子,十六个小太监,八个宫女,四个妈妈垂首恭敬站成一排。
那景象好不气派。
仁显帝行事一贯低调,皇后娘娘又不是奢靡之人。纵然是孝宁备受荣宠也不至于如此。姚倾心下有些疑惑,迟疑间已经走到了孝宁屋门口。
轻轻叩了三下门,“公主,您开开门,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