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果子穿好衣裳,见何长生依旧皱眉坐着,心思动了一番,还是大着胆子开了口:“老爷,你怎么就知道我身上的醉花阴是我自己擦的?”
这事情本是当时七姨娘亲口承认的,刚刚何长生并未看自己的日记薄,脱口就说了出来是自己所为。而且似乎还因此十分愤怒。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既然知道这一层,难道就不怀疑红药的死也是自己所做?
何长生恩了一声,合上日记薄,却是笑道:“这天下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倒是个最最乖巧的,事先做了打算,并没有瞒我的意思。值得夸奖。”
他如此说,田果子心中倒安稳一丝,有点得意,也有点无奈。日记上的做作,确实是为了讨好何长生。田果子毕竟出生卑微,对于何长生的敬畏,一时之间是难以消除的。也正因此,她心里明白目前的自己,还很弱小。就算和七姨娘斗,甚至可以怀疑九姨娘,这都是在何长生的默许下才能做的事情。所以自然没有瞒着他的必要,也没有瞒着他的胆量。
然而正是因为自己弱小,才如此,这一层,却是有些无奈了。
何长生如此说,田果子连忙抓住了机会:“老爷,如何奖赏?上一回儿你利用我,也不曾真的给奖励。这般可是不讲理了。”
“我如何利用你了?”
“大家都知道,老爷和陈大人不对付。是刻意为难他的!那日装着宠爱我,要找茬,这可不是利用?再说,老爷你也想想,七姨娘对我这般敌对,我在何府如今的处境,都是因为你到处说你宠爱我。这才招惹了祸事,这还不是利用?”
反正何长生“无所不知”,那自己这点子心思干干脆脆的摆在他面前,倒要让他瞧个明白了。
何长生听着田果子这些有点无赖的言论,心中不由好笑,却又觉得这些话似乎有点小女子的撒娇状,若非田果子对自己信任之极,如何会干脆的说出来?
他想要的,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
对全世界都可以恶毒,唯独对自己无所隐瞒。自己是他的天。是她的一切。要爱戴,也要敬仰。当然自己身边的危险无处不在,所以这个女人还要能够保护好她自己。不要让自己太费心。一个优秀的女人,一个尽职的女仆。
他没遇到,所以想自己培养一个。不是当成爱人或者妻子,只是一个身边的女人。念之则来,挥之则去。
或者这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之一。只不过他何长生如今有机会去做了。所以何长生很满意,田果子像是一个自己闲时无聊的玩具,正在按照自己的意思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缓缓发展。
“你是我的女人,你为我办事是理所应得的,以后打消这种所谓的‘利用’的想法。出嫁从夫,难道你不知道吗?好好的再去抄写《女诫》去!”
何长生板了脸。黑色锦袍上的金丝牡丹若隐若现,如在云端雾里,刹那之间又离田果子远了。
这话说的太绝对。又好似挑不出道理来。田果子一时语滞,咬了唇闭嘴。并不是真的认同,只是当何长生摆出这种姿态的时候,自己再说什么就显得愚蠢了。他是自己的男人,更是自己的主子。他当自己是姨娘。自己便可以娇憨幼稚。他当自己是奴仆,那自己就只能闭嘴。因为自己不甘心当奴仆。而却不能不当。起码暂时只能如此。
何长生在田果子眼睛里看到了愤恨,心中便有些不悦。但转念一想,若她初始时候便是那般的卑躬屈膝对待自己,又如何可靠?如今的不愿意信任,只是因为和自己还不够亲近。假以时日,必然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来的。
“老爷,那你不怀疑红药是我害死的吗?”
田果子换个话题,老老实实的问了一句。
何长生也缓和了态度,点头笑道:“自然不怀疑,你是我的女人,你会做什么,我都了如指掌。所以别以为能瞒过我。如今不能,将来也不能。”
何长生好生自恋,田果子眼眸微微眯起,心里冷笑,对此说法不屑一顾。面上却装作好奇,又问:“可是七姨娘不也是你的女人吗?她做什么你也知道?那为什么本不是她做下的事情,她却要承认?”
何长生盯着田果子,确认她已经思考到了这一层,心中些微满意。那个在树下哭泣的幼稚女孩,经过半年时间再何府的历练,果然已经不一样了。相信不久的将来,便能脱胎换骨,到时候带出去,也不用自己太过操心。
他此番过来,就是要让田果子明白,不论她做什么,自己都瞧得清楚。这也是第一次清清楚楚的告诉田果子自己对她的态度对她的期望,相信田果子一定会做出自己满意的选择。此时已经达到目的,便起身预备离开。临走时候,依然回答了田果子的问话:“我便是知道她会如何,也不想理会。不过你要明白,她们都只是我的姨娘,并不是我的女人。”
这话意味深长,何长生说的时候,是有几分得意的。他认为田果子若听明白了这话,应该觉得骄傲,因为她是自己心中独一无二的,起码现在是独一无二的。他也想看看,田果子在明白这点之后,会如何在何府自处。
田果子听的呆了一呆,看着何长生已经就要推门而去,脱口问道:“那九姨娘呢?”
九姨娘不一样,这是所有人的认同。田果子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九姨娘在何长生心里的地位,在这何府怕是无人能及。而如今随着七姨娘的倒下,是不是自己就要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