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十五醒来,便让四十五带着红药娘过去给田果子磕头,自己一定要呆在屋子里,看着她们做什么。必然不会给七姨娘任何机会,让她和红药串通了,来害田果子?
绝对不能。
白芍心中打的好算盘,也算得机灵,可惜运气实在不好。
脸上泛红的四十五挨了一巴掌之后,脸颊更红了,呼噜声停了一瞬,翻转过身子把脸埋在枕头里头,接着便继续开始打鼾。
她喝醉了。醒不过来。
七姨娘冷笑,如何看不透白芍的心思。
巧月冷笑,嘲讽说:“你如今倒是大丫头了,心狠的厉害。这小丫头来了才两天,今儿个睡的这般死,也不知道你们白日黑夜里怎么使劲儿的折腾人家了,累的竟是爬都爬不起来。瞧你刚刚甩过去那一巴掌,更是利索的很,可见平日里打的多了,练的也顺手了。”
红药缩着身子窝在床里,自七姨娘进来便默不作声,此刻见白芍被嘲弄,眼睛里也有了幸灾乐祸的神色,张嘴想要说四十五是喝醉的,转念一想,乐得见到白芍被训斥,便闭嘴不言。
七姨娘不耐烦了,催促白芍:“快去!”
她是姨娘,即便是在曲水院中,也是得了夫人的令过来的。白芍只得转身离开,快步行走,想着赶快回来。
她一走,红药便挣扎着起来,跪在了七姨娘的面前。
巧月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纸包递过去:“你这是中毒了。我伺候十四姨娘的时候,见她给别人用过,和你症状也是一般的。必然是你行事不小心,被她发现了端倪,这是想要你死。如今曲水院被封住,外头进不来,你怎么死的,也只能听她一张嘴说。幸亏七姨娘求着夫人,才得了这个机会过来瞧瞧,且不管之后如何,这是解药,先给你。活下来再想法子。”
红药本就虚弱,听得这话,冷汗就下来了,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要我的命?”
即便不喜欢,就要命吗?
七姨娘哼了一声,巧月冷笑:“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何家大院。想想我告诉你的巧慧的下场,想想太夫人身边紫藤的下场,死个丫头而已,容易的很。”
才从乡下庄子里跟着娘亲改嫁进城的红药只觉得全身更酸更软,颤着手接过巧月递来的纸包,浑身瑟瑟发抖。
“你既然是七姨娘的人了,七姨娘自然不会让你这般死了。七姨娘想着,等你好起来,想个由头接你出曲水院,便到大少爷跟前伺候着也好。如今巧绣巧玉年纪大了,该配人了,那边正缺丫头。”
红药眼睛亮了一瞬,连连点头。
外头脚步声响,红药娘的身子竟是这般沉重,那步子跺的使劲儿,唯恐别人听不见似的。
帘子掀起来,她先把门挡了个严实,见里头这般动静,才让了一让,露出后头的白芍。
白芍心里暗气,知道这红药娘也是个什么都明白的,这般装傻充愣,更让人可恨。
七姨娘起身离开,巧月跟上。
红药娘拉着红药的手抹泪,哭道:“是娘没本事,本想着你得了这么好的差事,以后也有个指望……”
红药抿嘴不语,见她娘松开手要离去,终究还是鼓气开口:“娘,你好好的听七姨娘的话,求着她帮咱们!”
红药娘楞了一下,不由的转头看还站在一旁的白芍。白芍撇嘴冷笑,怒道:“既这般瞧着别的主子好,当初又何必来曲水院!”
红药哭着说:“是我想来的,可是十四姨娘白白受宠,我来了三天,没见到老爷一面,先得了怪病,又惹得你们讨厌,我是何苦来的我!七姨娘这么尊贵的人,也不嫌弃我,如今来看我,又安慰我,我又不是个瞎子,还认不出来哪个好不成?”
她信了巧月,恨了田果子,对七姨娘有了盼头,就这么直着心思直言直语。
白芍气结,外头的七姨娘暗自摇头,里头红药娘也是一头一脸的无奈,低声训斥:“便是宠坏你了,哪有这么直接说的。你若如此,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甩手,转身便去了,外头巧月探头进来,嘻嘻笑道:“红药,你莫怕,等开春了,厨房那边的采买要换人,七姨娘想着你娘呢!”
……
……
“就这么当我是个死人,她们眉来眼去的互相谈条件,真真可恨!”
白芍气呼呼的给田果子叙说,怒道:“四十五才是个真死人,也不晓得如何能睡的那么死。我出来的空当,不晓得他们之间又说了什么,本来咱们还猜测红药是谁的人,如今人家倒大方,当着面就已经认主了!”
“尽早打发出去才行!”
田果子默默听着白芍的话,没有说什么,摆弄着手中的毛笔,继续描写“新月如钩”那四个字,直到最后白芍都说完了,安静下来,她才抬眼瞧了一眼窗外:“天黑了,咱们的火笼被推倒了,让四十五起来赶快重新垒好,晚上就在那火上烤些肉吃,怪有意思的。”
白芍一阵无语,不由发表了自己的真实感慨:“怎么姨娘和四十五一般!”
田果子心想我本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馋嘴小丫头,如何就不能和四十五一般了?
只是看到白芍一脸的担忧气愤,到底还是闭嘴没说话,只呵呵的笑。
白芍叹气,准备转身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什么闪过一般,再次转头过来瞧田果子,不由捂嘴,退了两步,叫了一声姨娘,愕然的站在当地僵住了。
田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