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娘,悦娘,你咋地了,别吓娘!”李严氏一站起来,人一急就更看不清楚,差点被台阶给拌一跤,幸好有人伸手将她扶住了。
李严氏只看见眼前有个高大的黑影,而且扶住自己的那只手臂强劲有力,应该不是自己的媳妇。
“谁,谁在那儿?”李严氏警惕的问道。
黑影看到眼前这个老妇人居然朝着自己摸来,立即吓的往下一蹲,然后惊慌失措的逃走了,李严氏只听见了慌乱的脚步声由重到轻,由近到远,最后没了声音。
张悦吓的小脸苍白,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见婆婆半只脚搭在台阶上面,赶紧跑了过去,“娘,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坐着吗?”
李严氏一把抓住悦娘的手,紧张的问道,“刚才你怎么了,怎么叫那么大声,发生啥事了?”
张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我刚才想打开碗厨看看里面有什么好碗,结果从里面蹿出一只大老鼠来,我,我被吓到了!”
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连蛇都不怕,唯独怕老鼠。
李严氏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对了,刚才有人进来了,我走台阶的时候差点摔倒,他还扶了我一把,好像是个男子,个子挺高的,我问他是谁,他就跑走了,不会是偷儿吧?”
张悦立即紧张的朝着四处打量,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只得扶了婆婆往前面走去,反正这店子里现在只剩下一些破桌子破板凳也没有啥值钱的东西,不怕贼掂记。
只是细心的张悦还是发现那放在墙角的蒸笼好像被翻过,她有些狐疑的揭开蒸笼盖看了看,里面啥也没有,倒是旁边装泔水的桶里,还飘着大半个已经泡的发白的馒头和几片枯黄的菜叶儿,早就馊了,剩下一股怪味儿。
“娘,我们先回去吧,等明儿铺子的红契办了下来,我们再搬过来收拾。”
一般买卖店铺或是田地都要立契,有两种,白契乃是只走村长或是里正,在这街市边上就是坊正的路子,而红契则是要到官府里头盖个章,但同时也要交税。
如果只过白契的话,那么不管铺子经营是好是坏都不用交税,只要交了本地地保的保护费即可,但是万一发生了啥事,你也别指望官府会保护你,而且万一被抓住了,还要治你个偷税漏税罪。
如果过了红契的话,虽然要收铺子转让金的十分之一的税钱,但也等于有了官家的保护,或者是说把官府和地保的保护费一起交了而已,如果有地痞流氓来捣乱也可直接唤官差来解决。
这个铺子的成交价是五十五俩银子,那么就要给官府交五俩五的税银。
张悦是个合法的商人,自然知道开黑店的后果有多严重,咱是初来贵宝地的新新穿越人氏,还是老实点,交点银子就交点银子,走合法程序吧。
李严氏自然是听媳妇的,她被媳妇先扶出来站好,而张悦则是将铺子的门板合上,旁边再开一个小侧门用大铁锁锁上,钥匙就揣在自己口袋里。
旁边店铺的老板或许不太认识悦娘,但都认识李严氏,一看见她站在外头,立即打起招呼来,请她进他们的店里坐坐,李严氏都有礼貌的婉拒了,又有好事者打听李严氏为啥来这里,怎么还有这包子铺的钥匙,听人说这包子铺要转让,莫非是李家买下来了?
李严氏只是笑也不说话,但是她的沉默却让那些好事者猜测的更厉害了,只是他们大概都晓得李严氏年轻时的泼辣,不敢当面议论,只待张悦扶着李严氏走远了,这才悄声议论起来。
“唉呀,前阵子都传那悦娘子和阿三有苟且,连阿三老娘自己都说,他儿子在县衙里帮差,每月都有五百铜钱的工钱,以前都有经常贴补家里,最近却是一个子也没有,原来都补贴到她身上去了。”这是一个看起来将近三十岁穿红着绿的肥婆娘说的话,而且话里头居然有羡慕嫉妒恨的意头。
“这也不能怪悦娘啊,年纪轻轻就守寡,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娘子,正是缺男人的时候,哪里忍耐得住寂寞,只是那李三也太差了些,把个好好的一朵鲜花儿给糟蹋咯。”这是挑着货担的一个精瘦小货郎,一双眼睛冒着绿光,趁着肥婆娘磕瓜子不注意的功夫,伸手在肥婆娘的屁股上掐了把。
“你们在这瞎咧咧啥,都闲的长毛是不是,该干嘛干嘛去,别整天没事到处嚼舌头根子。”包子铺旁边的布店掌柜终于听不下去了,就走出来打断了这两个人的非议。
“哟哟哟,啧啧,周老九,你这是心疼了,听说你以前和李秀才关系不错,还在一个学堂里念过书,现在李秀才不在了,你这是打算替兄弟把老娘照顾了,顺便把弟媳妇也睡了还是杂地呀,护的这么厉害,看来那小贱人功夫还挺好呀,在床榻上把你侍候的挺舒服吧,把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迷的掉了魂似的。”
“杨玉娇,你再嘴没把门儿的,信不信我抽你大嘴巴子?你当谁不知道你那点子破事儿!”周老九是周家布店的掌柜,全名周连勇,因为在家排行老九,所以人家大多只喊排行,不喊全名。
肥婆娘杨玉娇把腰一叉,就要把头往周连勇身上撞,怎奈对方太灵敏,一下子看穿她的想法,躲了开来,她肥胖的身体差点撞到柜台上,疼的她直咧嘴,她一看没撞着,立即一屁股坐地上,指天骂地的嚎了起来,“周老九,你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老娘我就不走了,你说我家有啥事儿,我有啥事不可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