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闻语苑的甄姬把脉被诊出有孕,陈国上下皆喜。
太子薨逝的消息也传到了陈国,举国上下齐哀。连五月份陈王的寿宴也从简了。
可转眼陈王病了半个月,虽由两位佐相代理政务,但属臣们开始心里没底!
如今政局动荡,各路皇子皇孙们都暗中动作起来,偏陈王病得久未露面!
于是,有属臣开始向佐相进言:为安抚臣心、民心,大王应该露一面才好。
两位佐相商议后也觉得有道理,便联袂入宫求见陈王,而接见他们的是司王后。
“王后。”佐相马大人恳切地道,“臣等知道大王重病不宜临朝,若能允臣等在隆宁殿外聆听大王之音,也免去惶恐不安之心。”
司洛芸坐在高位垂眸看着两名属臣,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已是焦灼煎熬!
独孤夜临走时说最快十日到达上京,现在已经是半个月左右,不知他是否平安入宫见到病中的皇帝!即使一切顺利,独孤夜派人传回消息最快也得需要十天左右!
能蒙骗所有人半个月实属惊险与艰难!现在陈国属臣求见若是不允,恐怕陈王不在宫中的事就会被拆穿了!
“王后,大王久病。”佐相任大人也道,“臣等也是担心……”
“任大人担心什么?”司洛芸冷冷地打断任大人的话,面露厉色地道,“大王病中,每日刘、段两位太医都会入雍景宫请脉诊病!本宫与廖夫人也每日榻前侍疾!大王只是身体虚弱还无法临朝理政,你们便人心浮动!本宫会将你们的担心告知大王的,待大王病愈临朝后,必将好好考虑一下诸位大人适不适合再在其位!”
马大人额头微微见汗,垂首不敢再言。
任大人倒是个硬骨头,面对司洛芸的喝斥依旧坚持要见大王!
“王后,大王病愈后如何处置微臣,臣亦无怨言。只是为了众人心安,还请王后将臣等的请求转答给大王!”
司洛芸咬咬牙,看着任佐相!
这个任大人是忠是歼?如果强烈拒绝,恐怕就真的会引起麻烦了!
“好!既然任大人这么说了,本宫便将你们的请求转告大王!”司洛芸起身哼声甩袖离开,将两位佐相晾在殿内。
**
当日傍晚,司王后派人通知马大人与任大人:明日巳时,由两位佐相挑选六人、共八名臣子入雍景宫觐见!
两位佐相赶紧碰面商议一番,挑选出六名属臣,又派自家下人连夜到各府告知一番!
次日,马、任两位佐相率领六名属臣早早入宫等候,由宫人引领入雍景宫隆宁殿外。
司王后、廖夫人俱在隆宁殿外殿,面前摆了一扇薄纱屏风。
巳时过了一刻左右,屏风后有了动静。
“启禀王后、夫人,大王身体尚虚弱,实在不宜劳神多语。”说话的是刘太医。
八位属臣同时皱眉,难道今天白来了?司王后此举未免蹊跷!
“刘太医,佐相与几位大人等着见大王许久了,若是让他们白跑一趟实在不应该。”司王后的声音幽幽响起,“你要想想办法才是!”
屏风后,廖夫人瞥了一眼司王后,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王后想作什么?大王根本就不在内殿,若是让几位大人入内,岂不是……
“可是……”刘太医犹豫起来。
“何宝权!”内殿突然传来独孤夜沙哑低沉的唤声。
坐在椅子上的廖夫人惊得猛然起身,脸上满是惊讶。
站在殿门口的何宝权应了一声,匆匆进了殿内。
跪在殿外的八名属臣听到独孤夜的声音格外激动,高呼:参见大王!大王保重!
司洛芸用安抚的眸光看着廖夫人,微微摇了一下头。
廖夫人心中疑惑,但也很快反应到此时不应表现出不安的样子。
“王后,妾去殿内服侍大王。”廖夫人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地道。
“嗯,去吧。”司洛芸点点头,“你劝着大王一些,别生气。马大人他们也是为了大王、为了陈国的安稳,才会急于求见。”
“妾会劝解大王的。”廖夫人福了福身。
廖夫人进去不大一会儿,何宝权又出来了。
“大王有令!请各位大人将欲禀报之事口述或呈上奏折,大王在寝殿内一一批复后,由各位大人领命行事!”
八名属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各不相同!
他们的目的是见上大王一面,但见此情形恐怕是见不到啊!
“大王!臣等忧心大王病情,能否……”任大人不甘心地又开腔。
“任大人!”司洛芸恼怒地拍着椅子扶手站起来,隔着屏风怒斥道,“难道你没听到刘太医所言?大王不宜劳累多语!大王批复你们的奏折已经是熬费精神,你却得寸……”
“芸儿……”内殿又传来独孤夜低沉的声音,只是这一声“芸儿”却是叫得柔情百转。
正发脾气的司洛芸先是一怔,随后脸上浮起红云!
“大……大王……”
司洛芸隔着屏风就看到殿外的臣子把头都垂得低低的,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使得她更加面色潮红!
“芸儿,你看……呜嘎……”独孤夜话没说完就走了音,随后就是剧烈的咳嗽声传出来。
“大王!”司洛芸惊呼,转身进了内殿。
殿外跪着的八名属臣都板着脸作木头状,也不喊着要见大王了。
大王亲昵的唤王后为“芸儿”,他们都听见了!但君王夫妇的恩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