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沫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是为了证明自己清白才答应下来的搜查自己家,却变成了指正自己的铁证。
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当时,罗沁正在审讯室里讯问文沫,能够怀疑她的证据是一份dna鉴定报告。
这已经就是一份铁证了。科学研究表明,除了同卵双胞胎在法医学鉴定中会出现dna吻合超过99的情况,自然条件下,两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之间,出现dna相似度99以上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也就是说,理论上可以存在,实际生活中没有人见过。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文沫无可奈何。
她将八年前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跟罗沁仔细分说了一遍。
八年前,g市。g市是我国东南部一座人口不过六十万的中型城市,因高度发达的服务业和加工业闻名于世,经济发展水平很高,群众收入普通不低。
人说饱暖思淫欲,有些男人手里有了钱,心便活络起来,看不上家里的黄脸婆,便出去寻花问柳。有需求当然就会有市场,因此g市服务业中什么最火,可想而知,藏污纳垢之所比比皆是,失足女在大街上、ktv和足疗城随处可见,到处拉客。
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只要你有钱,没有人会追究你的钱是哪里来的。虽然普通市民心中看不惯这种风气,看在钱的面子上也只得忍了。
直到有一具失足女的尸体出现在垃圾桶里。
其实g市从事服务业的失足女早已经死了不是一个两个了,职业高风险嘛,大家懂的,但一般死了也是被控制着这些失足女的头头脑脑想办法善后,尸体也会被处理干净,不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上,再打发死了人的家里一笔钱,便钱货两讫,再不追究。天知道服务业人员流动有多快,几天不见些旧人,换些新面孔,再正常不过,过上一段时间,谁还会注意到少了个把人?——这是社会的阴暗面,有阳光,就会有阴影,即使再公正法制的社会,都避免不了权钱开道下。人贱如草的悲哀——但这名死者显然不一样。
死者浑身一丝不挂。身上各种伤痕遍布。已经看不见完好的皮肤了,连脸都没有放过。法医的鉴定报告上写道:死者身上的伤痕全部是在死者还活着的时候被弄上去的,多数为刀伤,这些刀伤深浅不一。不过都不危及性命,却也能让人疼痛难忍,死者死前曾经被强暴,不过凶手很谨慎,采取了保护措施,没有留下证据,死者的死亡原因是被铁锤之类的重物击打导致颅脑损伤致死的。
没有人把一名妓女的死放在心上,社会小人物,何必费心思?警方能做个尸检。安排两个人查案,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们还有太多正经事需要忙。
谁都不知道,这一次不一样。很快,整个g市从事服务业的女性人心惶惶:十天时间。已经死了三名风尘女子了,所有人都害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从前繁华的g市红灯区迎来送往一幕不复存在,多数店面关门停业。
文沫是在第三名死者出现后,才被当地警方请过去协助破案的。
三名死者,几乎一样的血肉模糊,相貌难认,直到现在,三名死者的身份还没有完全弄清,根本没有人来认领她们。
文沫的推测是:凶手虐待,强暴受害者,最后再用激烈的暴力手段杀人,种种迹像表现,凶手年纪应在20到30岁之间,性格冲动,有着严重地暴力倾向,且极端仇视女性。但是这些性格特征都应该是凶手不为人知的一面,面对他的亲朋好友时,他表现得内向、腼腆,在别人惹急他的时候也会动手打人。这样的凶手,在他的生活中有一名他极端仇视的女性角色存在,这名女性对他的影响很深。
于是当地警方在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排查工作后,将当时刚上完大一回来待暑假的高汝深排查了出来。
抓住他,其实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警方在第三名死者被发现后不久设立了一条举报专线,希望广大市民能提供线索,哪怕只是可疑人员也行。高汝深,是一通匿名电话提到的名字。据那位不愿望透露姓名的热心市民说,他曾经在第二死者被发现的案发现场看到过高汝深。
警方很快抓捕了高汝深回来协助调查,高汝深当然死也没有承认,但是那份dna报告一出来,警方很快认定了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以文沫的专业角度来看,高汝深是一名敏感、易怒,不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但望着那张还存留着几分稚气的脸,文沫内心实在不愿意承认他是凶手,他的眼神太干净,干净得像初生的婴孩。去他远在更南方的学校调查的警察回来说,高汝深在大一刚开学时,追求过他们学校的校花,但校花却拒绝了他,本来这也没什么,人一辈子哪个没被人拒绝过两三回说出去都不好意思。但这个校花当时跟朋友们开玩笑,想耍耍高汝深,哪让他从上大学那天开始就有点不合群呢?
校花不是直接拒绝的,而是用尽各种各样的借口,让高汝深做了很多挺丢人的事,比如说穿着内裤在操场边跑边喊“某某某,我爱你。”又比如说在满是人的自习室里承认自己是二(b)之类让高汝深极其没有面子的事。到最后再狠狠地拒绝了他。
高汝深做了一件非常不绅士的举动,当着校花朋友的面,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后果当然是自那之后被校花的护花使者们明里暗里收拾得够呛。可以说,高汝深的大一生活一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