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冬再次醒来时,就看到了一群警察,围满了他的床头,仔细一瞧,还全是熟人,他刚刚苏醒过来见过的两名警察给他录了口供,还有文沫三人。

?不过被人打了一顿晕过去了,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怪吓人的。

“警察同志,陆建民抓住了吗?其实他人不坏的,就是家里吃饭的嘴太多了,因为我的原因让他少挣了不少钱。所以他冲动之下才会动手打人。你看我现在也没有大毛病了,让他帮我把住院的钱交了,其它的我也不追究了,也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行吗?”

西城区的那两名警察不动声色地问:“他把你打得进了医院,你不告他,让他多赔你点钱,反倒还劝我们放弃这个案子。黄冬,你被人打傻了吧?我们已经立案了,哪有说放就放的。”

黄冬急了,从床上坐起来着急解释道:“唉呀,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你们问我话的时候我刚刚醒过来,不知道自己伤成什么样,我也不会扯出陆建民来。同志,你们就帮我把案子销了吧,我不想告了还不行吗?”

“我也知道,那帮开三轮拉活的都对我有意见。我也不想抢他们的饭碗啊。但是谁让我是个残废,除了开开助力车,别的也没什么太适合我的工作呢。”

“别人都说,当初我腿断的时候肇事司机赔我不少钱,只要我不大手大脚花钱一辈子还是能过得下去的。也是,本来五十万也不少了。治腿没花多少钱,医生说我腿上神经断了,治不了了。我也不想要大富大贵,省吃俭用还是够的。可是我妈一场病就花得七七八八了,谁让我命不好。有个自私自利连老婆都不管的爹呢?我妈病的那一年,疼得人都走形了,就靠免费领的那几片药哪够啊,都是我偷偷买些好药给她,只希望她在最后的日子能过得舒服一点。不怕你们笑话,我手里还剩五万块钱,这些我就当是棺材本了,不会再轻易拿出来。租出去的房子太破,房租也低,所以不干活我就得饿死。”黄冬毕竟受了伤还没恢复。一大串话说完便有些气喘吁吁,却还是挣扎着继续说:“将心比心,谁都不容易,陆建民要是关进去了,他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干嘛把人往死路上逼。”

无疑。黄冬是善良的。他的宽容他的大度,他深受苦难却不失赤诚之心,无一不彰显他人格的高尚——至少笔者就做不到以德报怨。

看着黄冬的表情毫不作伪,在场的五名警察都很是感慨,说他懦弱也好,善良也罢,能直接对办案民警说出上面那番话便足可见其诚心了。

权泽政摇了摇头,望着黄冬惋惜地说:“你不想撤案都不行了,陆建民已经死了。而且他的死还跟你脱不开干系。我们是来给你录口供的。”

黄冬听闻陆建民的死讯,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什么?他死了?怎么会?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你被送到医院不久。陆建民浑身带伤地回到家,不久后就因内脏破裂失血过多死亡了。那个时候你应该在医院醒来不久。黄冬,我问你,当时在和平公园的小树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沫一直注意观察着黄冬的表情,当他听说陆建民浑身带伤回去时,双眼闪过一丝了然,还带了些许惧意,喃喃说道:“没发生什么。还能发生什么?我原本都不会出现在和平公园附近,是陆建民打电话把我叫去的,说他的车坏在了半道,让我帮忙送客人去目的地。我当时真以为只是单纯去帮他个忙,结果谁想到到了地方,还没看到他的车在哪,就被他像拖死狗一样从车上拖了下来,什么为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这还不算完,他一边对我拳打脚踢,一边骂我死瘸子,怎么不去死,之后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睁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到医院了。你们不会是怀疑我杀人吧?”黄冬当着警察的面掀开被子,伸手掐上了自己的腿,直掐得血都出来了,才松开手,整个过程中,黄冬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你们看,一点也不疼,呵呵,真t体会下腿疼是什么感觉,疼死我都认了。怎么样?我这个无作案能力的证明你们还喜欢吧?”说完又躺回床上再也不说一句话。

三人出来,跟另两位同行道别。开车回局里的路上,崔志佳率先说道:“黄冬这个人,你们怎么看?”

权泽政满脸同情:“也是个苦命人。我觉得最近发生的案子他应该不知情。”

文沫呵呵笑出声:“你可是被黄冬给骗了。”

权泽政惊讶地回过头:“什么?你是说黄冬就是凶手?”

“看路看路,回过头去。呼,你想吓死我呀!小命要紧,激动什么?我只是说黄冬很可能知道些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可没说他一定就是凶手。现在案情虽然明朗,但凶手隐藏得很深,不会轻易露面的。”

“你也注意到了?”崔志佳宠溺地对着文沫笑笑。“那小子不太会伪装,眼睛里的情绪骗不了人,看来咱们得安排人盯着他了。”

“嗯。回到局里咱们就去想办法把黄冬从生下来到现在较为亲近的人全排查一遍,凶手肯定在这里面。只要有丁点可能就要一查到底。”

然而结果却让文沫失望了。黄冬的人生经历很简单,除了父母,亲戚全都与他没有来往;没有朋友,除非算上从小就欺负他的李进宝之类;没有爱人,黄冬有没有喜欢过谁无从得知,但喜欢上他的人几乎没有。为什么说几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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