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盏茶的功夫,华溪烟便和贺兰泽从一边的面馆里走了出来,前边走着的华溪烟笑得一脸灿烂,而后边的贺兰泽的脸色却是阴沉得多。
“三个……”贺兰淏赶忙迎了上去,不料被贺兰泽劈头盖脸地便是一句:“闭嘴!”
嫌少见自己三哥发怒的样子,贺兰淏不禁缩了缩脖子,再不敢言语。
贺兰泽转头看着华溪烟,抱拳道:“告辞!”
“两位请!”华溪烟轻轻颔首,十分地谦逊有礼。
贺兰淏盯着华溪烟,之前那一副fēng_liú倜傥的样子再也做不出来半分,只是想着这女人当真是个煞神。
华溪烟回视着他,缓缓开口:“希望八皇子下次还是小心点儿,不然这一次是这帕子,下次得罪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人了!”
“你敢咒我……”
“你还没完了是不是?还不嫌丢人现眼?”贺兰泽看着撸起袖子就要发怒的贺兰淏,斥责出声。
贺兰淏再不敢多说半句,灰溜溜地跟在贺兰泽后边走了。
走了大半条街,贺兰泽一言不发,贺兰淏实在是有些害怕。他这个三皇兄便是这样,平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是若是真的发起怒来,那可是极为可怖的。他并不会像一般的人那样用言语将自己的不满之气表达出来,他就是这般默默地不说话,浑身得沉郁之气却能将人活活闷死。
过了半晌,贺兰淏实在是忍不住,上前几步走到贺兰泽身边,低声问道:“三个,那女人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贺兰泽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还能说什么,自然是谈条件。”
“什么条件?”
贺兰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沉得盯着贺兰淏。
贺兰淏吞吞口水,脚步忍不住慢了几分。
“她说是日后,有需要之时,希望得我相助。”
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一出,贺兰淏几乎要惊讶地跳起来,这“相助”里的意思可大了去了,经济方面的援助就罢了,最怕的便是——借兵。
外交方面,最怕的便是立约时含糊不清,那么便可以依着那漏洞大做文章。经济帮助是两国之间最寻常的往来,其次便是政治相助,最后便是军事援助,若是一件事情扯到用兵上,那么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三哥,你不会真的答应了那女人吧?”
“我不答应她如何?你的命不要了?”贺兰泽斜睨着贺兰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想到了得罪梅七道姑那些人的恐怖死法,贺兰淏立刻进了声。
阳光很暖,温婉和煦,光芒万丈,照在贺兰泽面上,却见他眼眸深深,面容冷然。他微微抬手遮扶了一下头上的玉冠,那袖边绣着的小小朱雀,线条简单流畅,却散发着一种凌厉之气,势不可挡。
华溪烟并没有走,她转身回到了那件面馆,慢悠悠地晃荡着。
“如娘,刚刚你说,这面馆是要给我?”
冷不丁被发问,如娘身子一抖,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回答:“是,如娘都是小姐的人了,这铺子自然也是小姐的。”
华溪烟满意地点点头:“若是我要改了你这铺子,你可是会怪我?”
“自然不会。”如娘毫不犹豫地答道。
华溪烟一边眉梢挑起,点头道:“如此甚好。”
“不知小姐是要改成什么?”如娘凑上前问道。
华溪烟没有说话,只是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沉静幽深的眸子竟然让如娘一阵心下惶恐。
“你以后跟了我,总不会再唤如娘,你的全名是什么?”华溪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忽然转了话题。
“孟如。”
“那好,我以后便唤你孟如。”
“是。”孟如垂首,神态极为恭敬。
华溪烟似乎只是神神叨叨地在屋内转悠了片刻,终究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便带着二人回了客栈。
月华如练,给整个苍茫的夜空镀上万千光华,从这三层的客栈向着外边望去,只见一众朦胧青影,似是猜不透看不完的人海浮生,又有青烟缭绕,恰似鬼影。
“小姐,今天在外边见到您那暗卫,当真是武艺高超。”孟如给坐在窗前的华溪烟端来了茶,随即侍奉在一旁,不由得感叹道。
“嗯。”华溪烟结果茶盏,轻轻颔首。
孟如已经换下了一身粗布的衣服,和问夏一般穿上了那简易的窄袖衣裙,头发也绾成了丫鬟该有的双丫髻,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她本来就和华溪烟相同的岁数,只不过是由于之前太过落魄显得有些憔悴罢了。
“不知小姐是要拿那铺子来做什么?”见到华溪烟刚刚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孟如又换了一个话题。
“未知。”华溪烟回答得很是言简意赅。
孟如并不知道华溪烟的性子,只是觉得这女子寻常时候面色冷然,举止容度远远超出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应该有的范围。尤其是那双黑漆的眼瞳,沉静地让人莫能逼视。
“你下去吧。”过了片刻,华溪烟朝着孟如挥了挥手。
问夏正好给华溪烟端了糕点过来,见到神色有些失落的孟如,忍不住问着华溪烟:“小姐,您何必对孟如那么冷漠?我看她倒是很好的。”
“冷漠?”华溪烟挑起一边的眉梢,似乎是有些不理解问夏在说什么。
“是啊。”问夏点点头,刚刚我看她双眼通红,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呢。
昨日被贺兰淏的一群人追打的时候没有哭出来,今天见到那百人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