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清见张佐炎冰着脸有些不习惯,若是没记错的话,这货一天到晚都是嘚瑟得贱样儿,很少有见过这么严肃的,实在是……
而因着莫名其妙的负罪感以及尴尬,巽清“啊哈哈哈……”地干笑了一会儿,最后迫于某人那实在不善的脸色,他缩了缩脖子,一阵语塞。
张佐炎睨了他一眼,凉凉道:“很好笑?”
巽清彻底消音,他只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继而他又缩回脖子,觉得有些憋屈。
“房小灵呢?没跟你在一起?”张佐炎扫了一圈,没看见平日里那个很闹腾的小丫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更何况他与她之间的帐还没算清楚,这才出去了多久就把这事儿整的天翻地覆,当真是好本事啊好本事!!她也不知道拦着点!
巽清抽抽鼻子,从怀中摸出那枚青玉令给他看。沉碧色的玉饰中间依旧流淌着一抹血色,只不过那抹红距离他上次查看的时候好像又大出来不少。
张佐炎挑了挑眉,却没多少惊讶,“房小灵就是青玉令?”
巽清无意和他解释里头的复杂关系,不过张佐炎实质上也说得大差不离了,所以他也没有纠正,就直接对他点了点头。
“然后呢?她这是……什么情况?”
张佐炎的接受力早已超出了人类该有的范畴……
巽清头疼地发现,好像自己也是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从一只非人类,再到妖物,接着又是这一系列怪力乱神的事儿……
“我之前被那刘楚给劫持了。”巽清扶着额头,有些无力,“刘楚找来了一个魂術師,想要把我同青玉令定下的魂契解开。房小灵为了我,受了重伤,如今应是沉睡了。”
张佐炎点点头,桃花眼微眯,“那你现在打算如何?据我所知,刘楚是个小心眼儿的,你得罪了他,怕是在劫难逃。”
巽清不动神色地扯开了话题,“说起来,我之前让你转移我的家人来着,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张佐炎暗了眸色,莫名觉得不舒服,可饶是这样他还是老实答道:“按照你的指示全部送入到你书房下头的密道里了。你爹不太好糊弄,被我的人打晕了带走。你应是……不介意的吧……”
“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呢?”巽清笑得无害,可张佐炎还是觉得脖子那儿冷飕飕的。“我爹是个固执的,打晕他远比和他讲清道理要省力得多。呵……我怎么会介意呢?”
——不介意你说那么多个介意是想哪样啊!!
张佐炎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你们家是不是也有刘楚那儿的人?”
“你怎么会知道?”巽清哼了一声,“两个吃里扒外的。”
“呵……还好是。”张佐炎又开始恢复了那贱贱的笑容,“我看他们实在是不顺眼,就让他们睡在了柴房里头。我还在想巽兄你会不会应为这个而把我宰了。”
“我像是那么不顾兄弟情义的么?”巽清不怒反笑地捶了他一拳。“府里还剩下多少人?”
张佐炎扯了扯嘴角,心道你什么凶残样儿我没见过,还装什么x?!
“除了那些腿脚不便的仆役以及一些说不通的小厮丫鬟,总计约莫是一半一半。”张佐炎扳着手指说的认真,“抱歉,我不可能把整个府邸都给你搬空。”
“没事,你应经做得很好了。”巽清拍了拍他的肩膀,黑沉的眸子似有流光闪烁,“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巽兄,你不会真的……”张佐炎拧着眉,却是难以发泄其怒火。他同巽清一样,都感觉到一股无所适从的无力感。
巽清眉眼弯弯,将张佐炎一把推离了他家门口,“你该走了。”
没有比这更明显的逐客令了。
巽清显然是心里有数待会儿会发生些什么,可就是他明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却是除了把家人秘密转移以外,就这么……束手就擒?!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巽家大少的风范!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张佐炎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话问了出来,“你现在跟过去的话应是还来得及。”
“然后,我就和我的家人进行长达短则半个月,多则一年的逃亡旅行,然后被刘楚活活逮了,满门抄斩,恩?”巽清淡笑着摇摇头,“佐炎,你太小看刘楚了。”
张佐炎被他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刘楚找不到我是不会罢休的,其他人他倒是无所谓。你觉得我会为了我一个人而牺牲整个家族么?”巽清此时已经转过身去,“不可能。”
“所以,这一次真的要永别了啊,张佐炎。”
大门在张佐炎面前咿咿呀呀地闭合了,那拉长的调子无疑惹得人心都沉下去了不少。
他默然地立在那儿,目送着巽清的身影渐渐被朱红大门的缝隙所吞没,就像是那黑夜里最后的一点光亮,跃动着它最后的力量,然后……就此湮灭。
张佐炎觉得胸口挺闷,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的,一如巽清知道张佐炎不会阻止他。那么多年的相处,他们都深知对方的脾性,好的,坏的,恶劣的……
有些话不用说,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就够了;有些事不用做,对方也会很自觉地帮他去擦屁股;当然打架的时候,也是如此。
熟悉是一个很可怕的词,就比如现在的张佐炎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拦住他纯粹送死的行为,因为他每次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念头,几乎没用几秒就把它否定个完完全全。
巽清和他老爹都是一个样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