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跟着秦氏两个人一路紧赶慢赶的跟着提着水桶灭火的乡亲前往后山,而在树林的另一头,一群黑衣人之中,一袭绯衣的少年正带着斗笠,稳如泰山的坐在马上,笑吟吟的看着前方冲天的火光。
身后马蹄声渐近,黑衣影卫飞奔而来,待快到少年身边的时候跃马而下,恭敬的屈膝半跪,回禀道:“少主,月碟刹的人已经撤离。”
“好!好!少主果然命数超常!吉人自有天相。”中年男人闻言,立即面露喜悦,雪白的牙齿在火光的映衬下异常刺目。
少年却宠辱不惊,沉吟片刻,徐徐命令道:“去通幽寺。”
中年人闻言,连忙反问:“少主,月碟刹的人已经撤离,为何我们不连夜赶回。”
少年听罢,哈哈一笑,清润的嗓音异样动听:“岚叔,今日之事,你愚了。”
只是这一句话,中年人皱紧的眉头蓦地舒展,继而恍然大悟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哈哈,少主责备的是!月碟刹绝不会真的全部撤走,定然是在官道上等着咱们,太心急着回去,卫岚今日果然蠢了!多谢少主指点!”
言毕,他就大手一挥,高喝一声:“众影卫听令,将马蹄裹上布帛,走小路,前往通幽寺。”
少年坐在马上,满意的点了点头,不一会儿,这支队伍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树林的尽头。
在他们离去不多时,刘家村的村民就提着水盆和水桶跑了上来,大家一通忙活,终于将大火扑灭。
薛氏此时早已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秦氏也掐着自己的水桶腰不住的喘着粗气,但当她抬头看到眼前只剩下烧的光秃秃的树干还有一地灰黑的时候,那双三角眼就被恐惧充满,失了魂一样的跑去抓着薛氏的手臂,拼命摇晃。
“娘!咋办那!国梁他……他可是在林子里呐!”
“闭嘴!”薛氏此时此刻老眼也是一片通红,只不过关键时刻她还是要顾忌脸面,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家儿子是因为与人通奸被烧死在了后山,自己还有何颜面面对父老乡亲,说出去简直笑掉大牙。
所以现在不管她再怎么心痛,都不及恐慌来的要多,她紧咬牙关,也呵斥秦氏不许大声声张,更不许痛哭出声,佯装出一副积极来救火的样子。
“娘……”秦氏刚一开口,就被薛氏一记眼刀狠狠的堵了回去,心中还在恨恨的咕哝,这个老妖婆子,居然如此心狠连自己儿子遇险都还能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不想想她们两个手里连个水盆都没拿,人家早就看出了端倪。
就在秦氏和薛氏忐忑的左顾右盼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个汉子沙哑的声线:“娘!”
薛氏眼前一亮,继而喜上眉梢,她就知道,自己儿子乃是福厚之人,怎么会这样轻易没了性命,秦氏听到也是一喜,挥动着肥硕的爪子高喊道:“相公!相公!我们在这儿。”
在人群中,一个头上裹着纱布,长方脸络腮胡的大汉向着他们走了过来,谁承想,他一走进,厚重的手掌就是“啪!”的一声拍向了秦氏那张满是横肉的脸。
秦氏一时被打懵了,薛氏也呆怔在原地,半天,秦氏终于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个没良心的啊!老娘关心你,大半夜不睡的跑来找你!你居然敢打我!你个丧尽天良的混账东西……”
薛氏见她越骂越难听,脸色也是一变,连忙伸手去捂秦氏的嘴巴,可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刘国梁又是一巴掌招呼到秦氏的脸上,在上面留下了红彤彤的五指印,暴喝道:
“你个贼婆娘还敢喊冤枉,老子差点就交代在了你手上!”言毕,他有啐了一口痰在秦氏的脸上,紧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疙瘩,摔在了秦氏的面前。
薛氏低头,定睛一瞅,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秦氏也连忙看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被扔在地上的,赫然是一个赤金缠珍珠耳坠,样式是多年前的款,是她嫁来刘家的时候,她娘特地从压箱底宝贝里选出来给她做嫁妆的。
可是现在,这个耳坠怎么会在自家相公的手里?秦氏脸色一变,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混帐犊子,竟然偷老娘的嫁妆!”
听她这么一说,刘国梁脸上怒色更甚,如果不是拖着瘸腿,只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贱人,他眼底冒着火光,怒骂道:“你这个败家娘们,还敢污我,要不是你掉了这个东西,老子还不知道你竟然恶毒的想烧死我!”
听他这么一说,秦氏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她连忙转头跪在薛氏的面前,伏低做小:“娘!我冤枉啊,我可是一直跟着你在家里的,您是知道的,我哪里出去过,我还听了您的吩咐给老三家的做了鸡汤呢……您不是还说……”
看着周边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见她还要开口说下去,薛氏脸色大变,连忙喝止:“还嫌不够丢人么!一个两个的!都先给我滚回家去。”
做娘的已经开口,刘国梁也不好当众再发作下去,他一把提起秦氏连打带骂的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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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左丹青窝在杨氏的怀中,感受着母亲怀抱的温暖,但是耳朵却没有丝毫的松懈,一直仔仔细细的聆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报丧的声音,她微微的蹙了蹙眉。
若是刘国梁现在出了什么事儿,甭管她们是不是被薛氏药晕,都一定会有人来通知,可是现在……居然一点响动也没有,难道说,她那个做尽了缺德事的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