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钩,夜凉如水。
安国府的院子中,气氛紧张又压抑。下人们都浑身颤抖埋头跪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顾氏同牛氏对视一眼,也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的猜疑和不满。
“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是哑巴不成?敢做就要敢当!眼下若是你们自己说出来,我还可以考虑轻饶,要是到时候被我查出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甭管是谁,一律严惩不贷!”尤氏气喘吁吁的说着,狠狠的剜了顾氏一眼。
见婆婆动了真格,顾氏不敢怠慢,连忙辩解道:“老夫人明鉴,媳妇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七爷的婚宴上徇私,这其中,恐有猫腻。”
“呦喝。”闻言尤氏怒极反笑,“听你这意思的是说,有人陷害你不成?”
“媳妇不敢!媳妇只是不希望老夫人中了他人的奸计,让我们婆媳之间生出嫌隙啊!”她边说目光边有意无意的扫向牛氏的方向,登时将牛氏看火了。
“你瞅我作甚,难不成你还怀疑我么?大嫂,做人要厚道,虽说老夫人让我来协助与你,但是我压根就没有什么实权,最后还不睡样样都由你来定夺,我啊……根本就是个跑腿的!”牛氏的嗓门很大,一张口周围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顾氏脸上清白交接,冷笑两声才徐徐开口道:“二弟妹,我可没说是你,你何必不打自招呢。”
“你!”牛氏气结,如今她算是看到这个笑面虎的本质了,当初明明说好了出了事两个人一块儿担责任,结果真闹出了意外,她反而推得一干二净,不仅如此,还将干脆脏水往她身上泼。
“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尤氏不耐烦的拍了拍木椅的扶手,扯了扯嘴角,冷冷的说:“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行。不说是吧,将负责采买的下人给我抓起来,狠狠的打!打到他们开口为止。”
“这可使不得啊老夫人,若是在府中设置私刑之事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岂不是替咱们安家找来祸端?”顾氏连忙阻止,要知道那些人知道的事情可不只是婚庆采买这么简单,若是到时候他们骨头太软,将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都抖落出来,到时候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哼!”尤氏撇过脸,不愿意听顾氏的说教。无比嘲讽的开口道:“现在知道给安家招惹祸端了。当初你干嘛去了?幸亏管家查出了这些米面有问题。否则若是拖到婚宴那天。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眼看着顾氏和牛氏二人被骂个狗血淋头,白氏斟酌片刻,认定现在火候适中,正是开口的最佳时机。只见她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的挣脱出安婉婷挽着她胳膊的手,几个大步迈到尤氏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开口道:
“老夫人,要我去看就算您如今派人去彻查此事,也未必能得到什么结果,更何况,眼下婚宴在即,咱们不能因小失大啊。”
她这一番话说的既在理儿又的成功转移了话题,顾氏立刻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除此之外,就连刚刚还咄咄逼人的牛氏也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尤氏听了,仔细思忖了一会儿,也觉得句句箴言,她沉吟片刻。抬眸扫向白氏,非常认真的问道:“你说的不错,那……依着你的意思看,咱们现在该当如何?小七这孩子我向来视如己出,闹出现在这个乱子,外头指不定要说多少闲话诽谤我们长房。”
闻言,白氏敛眸,果然如公子所说,尤氏将面子看的很重,既然这样,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白氏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开口:
“媳妇父亲的一位挚交,如今就在颐充城中开了间粮铺,若是老夫人不嫌弃,媳妇可以去跟这位世伯商量下,看他如今能不能匀出些粮食给我们,只是说着价格……”说到此处的,白氏故意叹了一声,委婉的解释道:“可能未必会向大嫂她们寻的那么低。”
“哼,”尤氏嗤笑一声,“一分钱一分货,价格什么都在其次,要是他能赶得赢给我们送过来,剩下的都好商量。”事到如今,尤氏只好妥协,一同吩咐之后,又将置办婚宴的事宜全权交给了白氏负责。
顾氏和牛氏敢怒不敢言,都灰溜溜的撤了,临走的时候安婉婷颇有深意的看了白氏一眼,忍不住唏嘘,没想到这出戏唱到最后,最大的赢家竟然是三房。
出了尤氏的院门,白氏支开身边的瑶画和琼书,直奔淮安候所在的院落。
卫岚远远的看见月光下有一道黑影走来,便立刻迎了上去,确认是白氏以后,连忙将她带入房中。
“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岚叔一边吩咐婢女上茶,一边示意白氏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恩,正如公子所料,我说完了那番话以后,老夫人想了想,就同意了。”白氏押下一口清茶,缓缓回道。
“那大夫人和二夫人两位没有什么异议吧?”岚叔眯了眯眼睛,谨慎的补问了一句。
听到这里,白氏果断摇了摇头,轻笑道:“她们哪里还敢,这种事情,追究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么些年大嫂都贪了些什么她自个儿最清楚,所以这件事就算是公子有意陷害,她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很好,那剩下这几天,就只能辛苦你了。”岚叔看着白氏已经凸显的小腹,非常抱歉的开口。
“岚叔这是说哪里的话。”白氏果断皱眉,郑重道:“青小姐不仅是我的主子,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公子不说,我也要竭尽